也许,是从我第一次带他回到王家,见我父母的时候。
又也许,是他第一次向我父母提亲,结果却被羞辱拒绝的时候。
又或者,是他第一次跟我说,说他要从军报国,为国争光,但实则是想在军中起步,开始求取权势的时候。
呵,又或者,又或者……是他身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光。
愚笨的,是我。
骗人的,是我。
私奔成亲之后,看着在军队里越来越陌生的他,是愚蠢的我在自己骗自己,骗自己说男孩长大了都这样,变成男人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执着情情爱爱,而是会想着披甲出征,期待着位高权重,很正常。
可我只是在骗自己。
不是所有男孩都这样的,这根本不正常。
是他变了。
又或者,他其实从未变过,只是我在骗自己。
赤元安,他根本不会满足于和爱人朝朝暮暮,一辈子都过着平澹又幸福的生活,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渴望着权势,渴望着他人的尊重和崇拜,渴望着成为强者,渴望着率领赤家成为大洛的第十七姓,渴望着踏上王朝之巅的最高殿堂,成为那个与大洛皇帝侃侃而谈的王朝权贵。
而我呢?
我其实只想和心爱的男人隐居田园,生一对可爱的娃娃,相夫教子,仅此而已。
没有谁对谁错。
他没错。
我也没错。
我们只是从最开始就不适合,是我一直在自己骗自己。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当他提亲失败,然后跟我说他要参军的那一刻,我就会选择离开,让那个最美好的赤元安,让那个最阳光灿烂的男孩,永远留在我的心中,留在我的记忆里,如此,尚能留念,尚能怀念……”
说到这里,王燕青闭上眼睛,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轻声叹息。
她的眼角,有两行清泪划过。
“……”
听完这番话,李观棋也是低着头,心中很是无力。
难怪神户一族的预言壁画,跟蓝心岛的赤元安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最开始的时候,他本以为尚且存活于世的赤元安,会是让师姐恢复正常的一个关键人物,预言壁画应该就是和赤元安有关,可结果并非如此。
而现在看来,神户一族的预言壁画其实没有问题。
因为对如今的师姐来说,赤元安早已不再是那个能让她抛弃一切,不管不顾的心上人了。
“喂,你之前在森林里还说大哥哥虚伪,可你现在不更虚伪嘛?”
这时,小嬴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李观棋疑惑地看向身旁。
只见这个小女孩仰头望着王燕青,皱了皱小鼻子,满脸鄙夷,“女魔头,你明明就想征服世界,想做全世界的皇帝,现在又说什么,只想和心爱的男人隐居田园,生一对可爱的娃娃,相夫教子,还说什么‘仅此而已’?
你开玩笑呢?
你真想这么做,那还征服什么世界,还当什么皇帝?直接换身衣服走人,然后去找个喜欢的男人成亲生娃不就好了?谁能拦你?虚伪的女魔头!”
“……”
李观棋的表情愈发震惊。
是啊!
师姐刚刚这番话明显不对劲啊!
想到这里,李观棋连忙转头朝王燕青望去,而后顿时面露喜色,“师姐?!你、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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