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衣喂他喝了一点水,耶律璟满头冷汗,还在装:“我很好,马上就可以起来赶路,保准走得比骡子还快。”
连衣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动,替他擦了擦汗,柔声道:“我背你回去吧,找你那个臣子,不然一直发烧,会死人的。”
耶律璟死活抓住她的手,急道:“别!不能回去!”
连衣奇道:“他是你臣子,又一心一意要拥你做皇帝,对你很好,你跟着我们每天吃那么多苦,何必呢?”
耶律璟额上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我不要做皇帝,好容易出来了。你不知道……我的父亲叔辈当皇帝的,几乎没有好下场,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到了最后也不能留给世人瞻仰,反而被有野心的人刺死……我不想做皇帝,你听到没有?”
他死死拽着她的手,把她捏得生疼,连衣只得点头,将他轻轻负在背上,低声道:“我去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找大夫帮你看病。”
他再也不说话,只是大口喘气,热气喷在她脖子上,烫得可怕。连衣心中惊颤,也不知是害怕他病死了,还是怕他贴的这样近,近的……像要挤入心脏里一样。
这是一个不想做皇帝的人,他叫耶律璟,他男女通吃,好色荒淫,暴戾昏庸,但他却可以为了照顾一个女孩子,宁可自己生病。
主子说的对,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所以,好人坏人,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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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不愧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伤口愈合能力只有壁虎能和她媲美,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她背上的箭伤就结了疤,没事自己爬起来走动走动是没问题的。
人闲久了就会找点事情来做,某日清晨,她照例起来散步,活络筋骨,出了山洞就见根古拿着大刀劈柴。
这孩子是耶律颓显的儿子,他老爹就盼着耶律璟做皇帝,将他们兄弟俩派过来给耶律璟做亲信侍卫,结果他哥哥因为某事回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阴差阳错之下,他没能去服侍耶律璟,倒跑来给他们劈柴做饭了。
多可怜的孩子啊。小蛮感慨地吸了吸鼻子,从锅里捞点昨天的残羹塞嘴里吃。
“你不是吃就是睡,这样会变成肥猪哦,姐姐。”根古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带着少年的稚气,天真无比,可惜话说的太难听了。
小蛮毫无愧色地回头,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嘻嘻笑道:“肥了正好让你来背我呀,小孩子要多历练才能长大。”
根古放下劈柴的大刀,坐在树桩上擦汗,丹凤眼黑黝黝的,别说,单看他的样貌,还真是个标准美少年,就是给人感觉怪怪的,难不成这孩子和耶律璟一样,是个变态?
“喂,那个满脸胡子的大叔是不是你姘头?”果然,问的话都那么变态。
小蛮瞪圆了眼睛,似笑非笑:“你嫉妒呀?是嫉妒他还是嫉妒我?”
根古看了她一眼,把大刀朝地上一插,淡道:“那个大叔去打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礼貌一点吗?我这里可是有凶器,我个子也比你高,身材也比你壮。”
小蛮继续笑眯眯,柔声道:“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然连衣会讨厌你的。”
根古猛然一呆,脸上突然一红,瞪着她不说话。
小蛮又捞了一勺鸡肉吃,慢悠悠地说道:“连衣是个好孩子啊,和某个小屁孩不一样,她又热心又厉害又善良,对主子还十分忠心。万一哪天——我们是说假定,你也知道,女人总有这些那些的怪异行为,万一哪天她主子一个不高兴,和她说某人十分讨厌,这可怎么办。”
根古恨得牙痒痒,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小蛮摇了摇手指:“我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我不知道某人甜甜地叫姐姐,也不知道某人抓了人家的手就不肯放开,看到人家就脸红,晚上做梦还会念着……”
“好了,算你赢。你想怎么办吧。”根古气急败坏地投降。
小蛮下巴指了指锅子:“做饭,干活,尽心伺候。说不定哪天连衣就会发现你是个男子汉,芳心暗许呢。”
根古被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抖着手腕一言不发,起身继续劈柴,使劲劈,狠命劈,要把它们劈烂。
小蛮贼忒兮兮地坐在树桩上,笑道:“喂,连衣很漂亮吧,是不是?”
根古决定不与她说话,小辫子被人狠狠抓住的感觉很不妙,至少他以前很少尝到这种味道。
小蛮就认定他了,缠着不放:“你觉得她哪里漂亮?我觉得她的眼睛最漂亮,亮亮的,黑白分明,像两颗黑葡萄。还有还有,她的皮肤也白,比天上的云还白。”
根古冷冷说道:“她的心最漂亮,单纯热情,和某个尖酸刻薄奸险狡诈的女人完全不同。”
小蛮一拍手:“正解!也难怪你这种小屁孩也知道对她一见钟情。”
根古闭上眼:“我不是小屁孩,我今年十四岁了,阿姨!”
不防头顶突然被人摸了摸,他猛然睁开眼,就见小蛮一双眼像狐狸似的,闪闪发亮,她笑道:“我家连衣那么好,所以要最好的男人来配她。你如果喜欢她,就应当争取做个好男人。而一个好男人呢,对女人一定是客客气气斯斯文文,照顾有加的。”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个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冰块脸天权。他对女孩子一直都很照顾,哪怕是讨厌的人,也会自觉地伸出援手。他应当就是好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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