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文慧,文娴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她的病虽好了,但大夫说还要静养,因此祖母便免了她的晨昏定醒。眼下想是还在房里呢。”
文娟却在旁忍笑道:“九姐姐这些天不在家,不知道府里上演了几场好戏呢六姐姐说是病好了,又说要去礼佛,又暗地里派人出门送信,都叫府里的人给拦下来了。祖母罚了六姐姐,又骂了伯母,伯母却把余姨娘叫去训了一顿,又换了好些二门上使唤的人。伯父回家听说了,也说了伯母几句,不过倒是没提别的,反而因为大哥哥要备考,伯父特地吩咐家下人等,不许前去打搅呢,又命伯母安排工匠修缮大哥哥的房舍,预备明年大哥哥娶亲。没两天,又吩咐说十哥年纪也不小了,不好再住内院,命人在外头收拾出一个院子来,等明年开春,就让十哥挪出去。为了这事儿,余姨娘在伯父那里哭了两日,都没能让伯父松口,昨儿却又说起了十一妹的婚事,伯父便让伯母出门做客时,带上十一妹。九姐姐,你说热闹不热闹?”
文娴瞥了她一眼:“休要胡乱说嘴,长辈们行事自有道理,也是你能多嘴的?”神色间却带着一丝不以为然。身为顾家长房的女儿,近日又得以多次出入京城名门世家,她对礼教规矩自有一番看法,对侍郎府的乱局当然是看不上眼了。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治家当以规矩为要,象伯父这般嫡不嫡,庶不庶的,难怪要出乱子。相比之下,她的父亲虽然没有官职,在治家上却比伯父强多了,对子女的教养更是严格数倍。
从前她不敢对长辈们的行事有看法,现在见多了世面,才发现侍郎府的荒唐之处。若她是当家主母,绝不会任由事情乱到这个地步
文怡在旁冷眼看着,心里却有了些想法,不过她问起文慧,原是为了转移话题,听说后者仍在禁足中,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文怡梳洗穿戴好,便与姐妹们去了于老夫人的房间,陪着吃早饭。她不清楚柳顾氏几时要来,见如意带着小丫头在东暖阁摆设茶桌,点心碟子里有几样都是柳顾氏心爱的,便猜想对方不会很晚到,心里稍稍安定了几分。
然而,她还没等到柳顾氏,便先一步见到了路王府派来询问茶会当日那场疑案的人。
路王府派来的是两个体面的婆子,都穿金戴银,身上绫罗绸缎,瞧着倒象是富贵人家的****。同行的还有那天见过的品琪,虽然位次稍稍落后两步,但文怡瞧着那两名婆子的眼神与态度,便知道品琪才是主事之人。
于老夫人有些紧张,立刻把小辈们都遣走了,只留蒋氏与文怡在场。文怡却道:“若是要问那天的事,侄孙女儿原是与瑶表妹同行,半道上分开了,才遇到了后头的事的。不若把瑶表妹也留下来说个明白?还有,六姐姐与翠羽两人也牵涉其中,与其到时再让人去叫,倒不如一并请过来,大家分说明白?”
蒋氏惊慌地看向文怡:“这……这有必要么?你姐姐又不知情。”
文怡笑道:“姐姐虽不知情,但毕竟也在场,兴许知道什么也未可知。”
蒋氏还要再说,品琪看了其中一名婆子一眼,那婆子便傲然道:“我们本就想向府上的六小姐请教几个问题的,既然九小姐说了,一并请来,倒也省事。”蒋氏才闭了嘴。
于老夫人深深地看了文怡一眼,回头吩咐如意:“去,把六小姐与蒋小姐请来,再叫上翠羽。”
不一会儿,文慧与蒋瑶便到了。文怡见前者神色憔悴,面容苍白,便知道她这些日子不好过,虽然知道她一向是个糊涂的,未必真的知道什么内情,但让她听听事情经过,或许能醒悟过来也未可知。
文怡开始了讲述,先从到达路王府时开始讲起,事无巨细,却清楚明白。当她讲到看见文慧与郑丽君进门时,特地顿了一顿:“当时我见郑家小姐神情恼怒,六姐姐似乎在向她赔不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还打算与姐妹们过去问一问的,却因为郑小姐带着六姐姐去了水阁,接着三皇子殿下与东平王世子也跟着进去了,我们才只好回转。”她看了蒋瑶一眼。
蒋瑶点头确认了她的话:“确实如此。”略一停顿,看了看文怡,方才转向文慧,“表姐,你到底说了什么话惹恼了郑姐姐?我以为你们的感情一向很好的,万没有想到她会那样生气。你当时跟在她后头,兴许没看见,我们却正好瞧了个清楚,她当时活象是要吃了你似的。我还从没见过她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品琪与两个婆子对视两眼,若有所思。
蒋氏露出了几分喜色,于老夫人也暗暗松了口气。
要证明文慧对那件事毫不知情,是清白无辜的,纯粹遭人陷害,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与郑丽君是众所周知的闺中密友,若后者就是幕后主使,又为何要嫁祸于她?
但如果两人事前就有了嫌隙,事情就不奇怪了。
文慧自从进门见过礼后,便一直在发呆,直到此时,方才眼珠子一轮,往文怡与蒋瑶的方向看来。
卷一 望族孤女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梦初醒(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梦初醒(下)
文怡大大方方地对上了文慧的视线,目光坦然。她既是在说明实情,也是在为后者开脱,更多的,是一种提醒。
没人知道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郑丽君为何要嫁祸文慧?还嫁祸得如此不留情。文怡从前世的记忆中,只知道最后成为太子妃的人就是郑丽君,而文慧也平安脱身,并且仗着前者的势风生水起,可见她们交情极好,文慧哪怕不清楚郑丽君所做的每一件事,也该对其本性有些了解才对。
这辈子,因为文怡的介入,郑丽君对杜渊如的阴谋失败了。在唯一出了纰漏的路王府侍女死后,这桩公案便成了迷局,如果文慧不说出她所知道的,那么只要郑丽君不松口,就没人能问清楚这件事,永远只能是推断。
对于有郑贵妃与未来皇帝三皇子殿下撑腰的郑家而言,推断是不足够的。为了打消郑家的气焰,让顾家免受其害,文怡必须要在路王府的使者面前撬开文慧的口。虽然她知道文慧与郑丽君是多年的密友,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对方该不会对这个所谓的密友还心存妄想吧?
文慧却只是盯着文怡与蒋瑶,目光中带着几分震惊,更多的是茫然:“是真的么?丽君她……她当时露出了那样的表情?我没看到啊……我跟她不过是……不过是……”她咬咬唇,眼圈一红,“不过是说笑些闲话罢了……”她怎么能将实情说出来?但是,那真的不是什么大事,郑丽君没理由因为她说的那件事恼了她的……
看到她如此反应,路王府的人还没说什么,蒋氏先着急了:“慧儿你再好好想想你素来是个直肠子,跟郑家小姐也熟,是不是一时疏忽了,误了礼数,把人惹恼了也不知道?你快想想呀”于老夫人瞥她一眼,再看向文慧,整张脸阴沉下来。
文怡心中暗叹,文慧不开窍,她也没办法,若是继续问下去,只怕实情没问出来,路王府的人便要先起疑心了。她只好将话题继续往前推:“六姐姐既然说只是闲话,那大概不是什么大事吧?郑小姐当时虽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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