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泛起一抹苦涩,沈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有些不知世事吧。只是可惜,没有遇见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良人……
到头来,落得那样的结局。
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沈紫言也不好多想,忙打住了这个念头,默默的坐在福王妃下首喝茶。只听见一阵脚步声,二夫人踏着轻快的步子进来了,见着沈紫言一个人,颇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小叔没有和你一起?”眼里分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语气也有些夸张。
沈紫言就将对福王妃说过的言辞又说了一遍。二夫人听了,一惊一乍的说道:“哎呀,能有什么事情比三弟妹还重要,居然不着家了,别是去了外面……”福王妃眉头深蹙,脸色变了变,“你大嫂今日晚了,你带着丫鬟去一旁摆碗筷去。”口气有些严厉。
福王妃一面说,一面就看着沈紫言的神色,见她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她盼孙子盼了这些年,就怕儿子和媳妇不和睦……
沈紫言听了二夫人的话,只是笑了笑,垂下头没有说话,神色里丝毫没有不快。若是显得不在意,叫福王妃难看,若是太过在意,只会让人以为小家子气。说起来,金陵城这些达官贵人家里,谁没有几个包*戏子的流言传出来
更何况,沈紫言现在对杜怀瑾的看法早已与当初不同,并未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也并不相信他当真在外间包*了戏子。
二夫人被福王妃当面喝止,有些难看,干笑了几声,怏怏的去了正厅摆碗筷。
福王妃抚额叹道:“你二嫂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别听她乱嚼舌根。”福王妃是婆婆,这话她能说,沈紫言却是不能附议的,也不过淡淡笑了笑,“我虽嫁进来才几日,可也相信三少爷的品性。”
福王妃脸色微霁,说起杜怀瑾小时候的事情来,“……那时候已经七岁了,调皮得了不得,拿了画笔在仙鹤身上画画儿,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那仙鹤跑的又快,他人又小,三下两下就将那扑腾的仙鹤捉住了。最后还嫌弃仙鹤的毛被他画得不成样子了,将那仙鹤的毛都拔光了。三两天的功夫,就闹到了御花园,将皇上也惊动了。那时候皇上正在御花园赏花,他就冒冒失失的追着仙鹤去了御花园,好在皇上也没甚在意,反倒是赏了他几匹白马,还让他当面画画儿……”
原来杜怀瑾还有这样的时候……
沈紫言抿着嘴笑了笑,眼里泛着狡黠的光华。
不过,按照福王妃的描述,那时候皇上对福王府还是厚爱的,不然也不会对冲撞了御驾的杜怀瑾如此宽容。毕竟,这事可大可小,若是皇上揪住了不放,杜怀瑾一顿打是逃不了的。转念一想,也有些蹊跷,皇上是杜怀瑾的亲大伯,对着顽劣的侄子不加以引导,反倒是采取了纵容的手段……
或许,往好里想,就是不和小孩子计较,宅心仁厚。往坏里说,就是捧杀小侄子……
若是杜怀瑾那时四五岁,宠爱倒也还好说。可是七岁的孩子,已经是要启蒙的年纪了。长辈的引导自然十分重要。
这就要看当时皇上是怎样的心思了。
权谋这等事情,果然就不是常人可以领悟的。
沈紫言想一想就觉得头疼,只听着福王妃满面笑意的回忆杜怀瑾的那些往事,“后来王爷知道了,好生打了他一顿。后来也不知怎的,有一天突然从宫里出来,一本正经的说要习武,那时候王爷正赋闲在家,自然十分高兴,当即请了自己几员下属,真刀实枪的教他习武。那孩子也是个傲气的,受了伤,一声不吭的,连眼泪也不流,倒是我做母亲的屡屡见着心疼不已,王爷还夸他有男儿气概……”
不是不喜欢流泪,而是不能流泪吧……
沈紫言突然很想知道杜怀瑾在宫里遇见了什么事情,导致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一夕之间成长起来。
“后来就连那几个下属都不是他的对手,王爷更是欢喜,亲自拿了先帝御赐的宝剑和他对招。”说到此处,福王妃眼里有了异样的神采,“你也知道王爷自小在军中长大,见过的敌人不知凡几,初时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败下阵来,后来我听说他每天半夜起来练剑,有一日倾盆大雨,他还是没有耽误,第二日就开始咳嗽,我四处求医问药,好容易是将他的风寒治好了。没过多久,他居然就胜过了王爷……”
那个咬着牙不肯服输的三少爷,那个嬉笑怒骂不知愁的公子哥,那个世人眼中的纨绔子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杜怀瑾?
沈紫言听了福王妃一席话,半晌无语。直到二夫人进来传饭才回过神来,忙扶着福王妃坐在了桌前。
兴许是说了半晌的趣事,福王妃显得兴致十分高昂,丝毫没有了方才的不快。二夫人环视了一周,突然惊道:“大嫂怎么没来?”难怪总觉得少了一个人。沈紫言方才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聚精会神的听着福王妃说话,渐渐忘了这一茬。何况她也不是多事之人,大夫人不来,必定有她自己的理由,自己又何必眼巴巴的提起
福王妃心里比谁都清楚,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对沈紫言说道:“尝尝这鲜鱼,才从长江里捞上来的。”沈紫言也就依言尝了几筷子,眼角余光见到一旁的二夫人脸色已有些僵硬,也就安安静静的吃自己碗中的饭菜,没有再多看一眼。
拥罢饭,沈紫言忧心杜怀瑾,陪着福王妃略坐了坐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王妃暗地里就同林妈妈抱怨:“到底是庶女,没什么见识……”这话自然是说二夫人了。林妈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笑着和稀泥:“二夫人不懂事,您多教一教,也就好了。”福王妃脸色微沉,“我可教不出什么好媳妇来”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
林妈妈哪里不知道福王妃对二夫人不满已久,福王妃原本对二少爷的生母心里就梗着一根刺,对二少爷自然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虽面上是和颜悦色的,到底是比不上嫡出的大少爷和三少爷,尤其是在她膝前长大的三少爷,更是宠得无法无天。
昔日只有大夫人和二夫人在跟前,难免就被人拿来比较,对二夫人明面上倒也没有给多少颜色,现在三夫人又进门了,又是三个媳妇里面唯一一个福王妃亲自挑选的,自然心里就多了些偏袒的意思。
再加上二夫人是庶出,照福王妃的意思,倒是宁可娶那寒门小户的女儿,只要举止行为大方有礼,也就罢了。可福王偏偏从国公府里选了个庶女,倒不是福王妃瞧不起庶女,而是二夫人行事作风都透着股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狭隘,可见得当日在家时不得嫡母喜欢了。大少爷是世子,他的婚事由福王做主还好说,偏偏庶出的二少爷的婚事,福王妃也不能做主,自然心里就积了一口气了。
这样一来,二夫人就成了三个媳妇里面最不得福王妃喜欢的了。
杜怀瑾一直到巳时才回来,脸色十分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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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柳暗(三)
沈紫言正坐在窗前喝茶,见了他的脸色,知道事情不大好,忙对墨书使了个眼色,然后迎了上去,关上内室的门,问道:“怎么了?”杜怀瑾的脸色难看的厉害,目光掠过内室,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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