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信师傅沉吟了片刻道:“少林的拳法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功,已经广为流传了,你自己也学了不少,你在吴教练那里更是学了不少,如果我再教你学拳法套路纯属画蛇添足,说不定会影响你的武功进境。其实,练武之道首重在练,其次在悟,学而不练,练而不明,功夫终究难成。我给就你讲一个故事吧。”
钟岳峰正在品味智信师傅的话,听到他要讲故事,虽然有些不解,但知道师傅一定有用意,就留神听师傅讲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缺心眼的人,也就是俗话说的脑子一根筋,别人都把他当傻子来欺负他,咱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也把他叫傻子。家里人就把他送到一个江湖上很有名的武师那里学些功夫,避免以后被人欺负。那个武师收下了傻子之后教了他几天之后,见他啥也学不会就懒得教他了,每天就让他干些打扫练武场和擦拭兵器之类的粗笨活儿,转眼间就满了三年,别的徒弟都陆续学成出师走了,最后只剩下傻子一个人,武师让他走,他这时脑子忽然清楚了说还自己没学到功夫呢。武师看他有些蠢蠢的样子有些厌烦,扭头看见门后立根打狗棍,顺手拿过来就这么一抡一比划打在地上说声去吧,就把打狗棍给了他让他走了。
“傻子如获至宝,以为师傅教了自己一手绝招。从此以后他打狗棍子不离手,每天不停地照着武师教的动作抡那根打狗棍子,抡完了还要说声去吧。两个月后那根枣木做的打狗棍子竟然被他摔断了;又做了一根,不到两个月又弄坏了。坏了重做,重做了还是那招去吧,就这么练了几年之后,手腕粗的棍子就这么一下就断了。最后家里人没办法只好给他准备了一根铁棒子,他就用铁棒子不停地练那招去吧。
“这一年,武师过六十大寿呢,江湖上豪杰们纷纷前来参加他的寿宴,他教出的徒弟也早成了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都从四面八方赶来给他拜寿,傻子当然也去了,提着那根从不离手的大铁棒。武师见他备了厚礼也来给自己祝寿了,想起根本没教会他一招半式的,心里内疚就把他安排在了上等席上。酒过三巡,武师昔年的对头忽然上门寻仇,把门口的石狮子抱进了了宴会厅,群雄都相顾失色,那个石狮子怕有一千多斤重,满屋子人没谁能搬得动。武师年轻时候也未必搬得动,何况这时候已经年老力衰了,他扭头看了看做了总镖头的大徒弟,大徒弟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再看当了将军的二徒弟,也是一脸的羞愧,武师叹了口气正想低头服输。吃饱喝足的傻子这才看见屋中央的大石狮,有些惊讶地问谁把它搬这儿了。武师的三徒弟正为他坐在自己上首有些不高兴呢,就反唇相讥那你把它搬出去。傻子一听高兴了,一手提着大铁棒,另一只手抱起大石狮子毫不费力地搬了出去。满座皆惊,都道武师这徒弟好大力气,怪不得能坐上席呢。武师已经合不拢嘴了,吃惊和高兴二者都有。武师仇家不干了,亮出兵器要和傻子比武,傻子一抡大铁棒喝声去吧,武师仇家连人带兵器被大铁棒一下子砸到了大门外,摔晕了过去了。”
智信师傅的故事突然就讲完了,钟岳峰听得意犹未尽:“那故事的最后又怎么样了?”
“最后当然是武师因为那一招去吧声威更著,叫了一个那么厉害的徒弟,师父还不更厉害,但他从此以后再不收徒弟了。至于那傻子谁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也可能做了万人敌的大将军,也可能还那么傻呵呵拿根大铁棍子到处跑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故事毕竟是故事,重要的是他怎么就练成了这一招石破天惊的‘去吧’呢?你明白了吗?”
钟岳峰点了点头道:“还是师父您说的一个‘练’字。”
智信点了点头:“无论什么功夫都要好好练,那个养生功的功法口诀你也要好好记熟了。”
钟岳峰告别了智信师傅又匆匆地赶往中岳武校,去接受吴教练的魔鬼式散打训练。细想想吴教练的训练方式和智信师傅的说的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钟岳峰心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练,终归有一天会练出一身好功夫的,会不会也能达到智信师傅说的那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呢?
钟岳峰自从结识了智信师傅之后,生活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五香怪味豆腐干被他带到市场上去卖,结果大受欢迎,利润也比卖豆腐提高了不少。只不过一切全部是手工,工序也比较繁杂,一时也做不出那么多的豆腐干,就有些供不应求了。这样一来他倒是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到武校跟吴教练学习散打格斗,他本身悟性高,练功夫又肯吃苦,再加上有又有了智信师傅不时的指点;因此,他的功夫突飞猛进,连武校那些正规生中也鲜有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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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岳峰做事认真,一旦要去做的事情就不会敷衍塞责,所以,每天都会按智信师傅的要求打坐练那所谓的“少林养生功”。这个山里娃的心单纯质朴就像山里的清泉一样一尘不染,而且性格里有一股大山一样沉稳的东西,虽然每天静坐意守丹田吞气吐纳有些单调,却也正和了他的性子,他就练得乐此不疲。起初,他练完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练了一段日子后,渐渐有了一点感觉,在每次收功后就会觉得神清气爽疲劳顿消,看来这门功夫确实有养生健身的功效。
从此,钟岳峰练得更起劲了,他在一步一步走向武学的殿堂。
第五章 猎杀
刚进入腊月,天气就突然变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忽如一夜舂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夜之间大地上银装素裹,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原野山岭已与天空连成一片,白茫茫仿佛浑沌未开的样子。
一连数天鹅毛般的雪絮断断续续时下时停。因为大雪封路,钟岳峰就没有再出去做买卖,读了一阵子妹妹的旧课本,就静静地坐着练“少林养生功”,很快就入定了,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仿佛是融入了这浑沌静寂的世界,耳边只有雪花刷刷飘落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生动,像是五月丰硕的麦粒洒落在场院里。
下雪后的第五天,钟岳峰看看天色依然阴沉沉地彤云密布,雪却停了。他心里惦记住智信师傅这大雪天不知怎么样了,就决定去看看,当下包了一大包五香豆腐干,跟叔婶招呼一声就要出门。婶子追出门嘱咐道:“雪大看不见路了,你要小心。”
雪太厚了,原野像被白绒绒的毯子覆盖了,一脚踩下去整个脚就没进了雪里,已经看不清路径了,幸好是平曰里走熟的路,两边那些高高矮矮粗细各异的树就成了路标,钟岳峰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在雪里走着,身后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脚窝。有些沟沟坎坎的地方实在无法下脚了,他就干脆裹紧棉袄滚了过去,就这样一路上又滚又爬的倒是走得又快又省力。
等到钟岳峰深一脚浅一脚赶到智信师傅的草屋的时候,身上冻结了厚厚一层雪变成一个白乎乎的雪人。他刚一进屋把正在坐禅入定的智信师傅唬得一愣,他看清楚了来人就急忙迎上来帮钟岳峰拍打身上的雪,一边拍打一边埋怨道:“这冰天雪地的怎么就跑来了。”
钟岳峰收拾利索了又活动一阵子,冻得麻木的身子才缓过来,手脸像是涂了辣椒一样火辣辣的舒坦。这时才顾得上掏出那包冻得硬梆梆的豆腐干来,笑嘻嘻说道:“师父,这豆腐干冻成冰棍儿了,热水烫开了才能吃,不然能把牙咯掉。”
智信那颗修行几十年原本古井不波的心这时也觉得热烘烘的,在这一刻这个年近九旬的老人竟然多了一点儿女情长的心态,他心中不禁暗忖,出家人本该断绝七情六欲四大皆空的,今日怎么就着相了。但修禅也是一种“欲望”,实质上就是在追求一种斩情绝欲清净无为的境界,佛祖也曾割股啖鹰,那是情,菩萨普度众生也是情,何为情?情非情。想到这里心中释然。
“你是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也会被冻成冰棍吗?少林功夫练到至高境界能成金钢不坏之躯,自然是寒暑不侵。”说着得意地拍了拍胸膛。钟岳峰这才发现他身上着衣果然单薄,不由暗自佩服不已。
师徒二人聊得投机。钟岳峰又请教了几个练功中遇到的问题,看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细碎的雪粒,就急忙告辞了。
智信谈兴正浓,看看天色也只得放他走了,只是叮嘱他一路小心,眼睁睁望着他一步一趔趄地消失在茫茫大雪地里。
沿着来时依稀的脚印,回程就快捷多了。前面有一片松树林,松树枝条被厚厚的雪压得摇摇欲坠,裸露的树身乍看起来像是一群丑陋的黑汉子站在那里,瞅着就让人发怵,不过穿过这片林子离家就不远了。
林子里很静谧,只有他踏雪的沙沙声和偶尔雪团从枝上坠落的声音。
突然,他站住了。练武的人都比较警觉,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猛然回过身去看,不远处一头牛犊似的野猪正从林子深处窜了出来,四蹄生风,刨起一团团雪雾。他浑身一激灵,幸好没有被吓倒,撒腿就跑。
山里人都知道这家伙的厉害,不但性情凶残暴躁,而且肉粗皮厚,因为喜欢在松树上蹭痒,天长日久身上就涂了一层又厚又硬的松脂,像是穿上了盔甲;所以,寻常的刀枪火铳也奈何不得它。但它平时也只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活动,很少到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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