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时涵放慢脚步,逐渐停在原地。
导演那边在准备开拍,开机第一场,弄了点小仪式,行里流传的迷信规矩,为了求拍摄顺利。
他当然不用过去,停在一条砖石长廊底下,若有所思地望着苏怀离去的方向。
眼见四处无人,小方凑过脑袋来,&ldo;哥,他想干什么啊?&rdo;
时涵摇头,&ldo;不清楚。&rdo;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人和杜山阑,十有八九真的有瓜葛。
他再次翻出手机来,看到杜山阑给他发的消息:&ldo;晚上有事,会忙很晚,自己回家,乖乖等我。&rdo;
时涵回了句&ldo;嗯&rdo;,把手机塞给小方。
前面几场戏都算不得复杂,好几次时涵给主角充当背景板,最压轴的一场,也就是和苏怀的第一场对手戏被压到最后,天色全黑以后,导演把他叫过去,笑容和善地问候了几句。
苏怀站在远处,眼里复杂不明。
但其实,只是因为这场戏他得淋雨,大冷天的,导演让他别紧张,争取一遍过。
电影里,他是苏怀的同胞弟弟,十七岁留学生,大下雨天里回家服丧,撕心裂肺地赶到家,而苏怀演的哥哥还在妓馆吸鸦,深更半夜,他冒着大雨跑去找人,站在大雨里劝哥哥回家。
第一遍读到剧情,时涵便想起父亲离世那天夜里,他独自冲出医院,疯了一样敲骆星遥的家门,站到摄像机前,冰冷雨水泼下来,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演戏,而是重温那段悲伤回忆。
他把人物演绎得淋漓尽致,导演临时给他拉了特写镜头,眼眶里的泪拍得一清二楚。
然而,轮到正对面的苏怀说词,他仿佛演技倒退回入行前,干巴巴地背出来,中途甚至结巴了下,导演连连喊停。
苏怀忙不迭地道歉:&ldo;抱歉抱歉,刚才没找着状态,重来一次吧。&rdo;
导演指挥人准备重拍,嘴里念叨:&ldo;对面演那么好都找不着状态,要被压死了啊……&rdo;
不清楚这句碎碎念有没有传进苏怀的耳朵,时涵抹了抹脸上的冷水,重新开始第二遍。
这回苏怀把词儿说完了,表情也十分急切,但结合起来,连时涵都觉得尬。
连他都看不下去的表演,导演当然不会给过,走过来指导了几句,要开始第三遍。
又是冷水洒下来,时涵浑身湿透,脸颊血色冻得半分不见。
小方站在后头,急着满地跺脚。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这个苏怀,肯定是在故意欺负时涵!
他抓住苏怀的小助理,&ldo;喂,你们家这位有完没完?现在室外三度,我家希涵都快冻感冒了!&rdo;
小助理不屑地抱起手,&ldo;你们家咖位高还是我们家咖位高?怀哥从来不会被卡这么多条,还不是因为你家那个走后门的小白脸不会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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