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理解梅勒和索尔对法瑟的恨,却完全不能理解撒伽和赫默对法瑟的恨。赫默虽然敬爱他的父母,但一直以来一颗心就放在了撒伽身上,他没道理会放撒伽到法瑟身边当卧底。
莱斯威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撒伽殿下,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撒伽冰冷的蓝眸转向他。
同样是蓝色的瞳仁,莱斯威的眼睛显得无害多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法瑟陛下?按道理说,你和陛下应该完全没有仇恨……”
这个问题刚一出口,法瑟正在喝酒的动作就停了一下。但他很快佯装无视,和旁边的人继续豪饮起来。
其他人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但显然都不是太感兴趣。
直到热闹的大厅里,安安声音如同擦破空气的薄冰一般响起:
“因为我想当神后。”
短暂的沉寂过后,爆笑声响彻大厅。
将军甲:“想当神后,这种话怎么可以当着陛下说出来?这女人实在太不会做人了,恐怕也就只有赫默那个呆头呆脑的法王会喜欢她吧?”
黑暗领主甲:“当神后?当神后?哈哈哈哈……”
将军乙:“王后殿下啊,赫默小王子那是连奥汀陛下都不看好的人,他成王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与其想着叛变,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我们的陛下。当他的侧室,都比对赫默有期望的好,哈哈哈哈。”
将军甲:“等等,她说想成神后,是希望当陛下的神后,还是赫默的神后啊?我混淆了。”
将军乙:“不是当赫默的神后么,不然她当卧底做什么?”
将军甲:“可是她不是也在勾引陛下吗?”
一群人吵吵嚷嚷半天,安安至始至终保持静默。法瑟拍了拍掌打断了他们:“其实你们都错了。从地位上来说,她是赫默的王后,是我的奴仆。不过从实质关系上来说,她可是我们兄弟俩共同的神后。”
在大家又一次爆笑出声时,法瑟补充了一句:“哦不,说不定她是我的神后程度远远高过赫默的。”
笑声比之前更喧哗,更刺耳。也最终盖过了法瑟在安安耳边的低语:“我说得没错吧?还有什么行为我们没有试过呢?”
原本以为那种恶心的事经历多了会麻木,但安安发现自己的承受能力永远比不过法瑟的蓄意重伤。
她已不想再听他说出一个字。
她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静静地听完法瑟说出的每一个字,安安闭上眼,让世界彻底变成一片漆黑。
还有什么事比羞辱敌军的王后更有趣、更助长己方士气?
即将上战场的男人们都笑得七零八乱,只有莱斯威一直闷闷不乐——前两天法瑟才趁撒伽熟睡的时候把三十个大祭司和黑暗神官招到寝宫,为她治疗背上的伤。伤口很深,所以治疗结束后没有完全复原,大祭司说出“可能会留疤”以后,他差点把他们全部送到刑场去。
他太了解法瑟,知道法瑟现在心情未必比撒伽好到哪里去,所以从头到尾不敢多说一个字。
从实时战报来看,华纳军队确实一路上都有兵力削减的迹象。但麻烦的是,无论士兵们受多重的伤,只要赫默愿意,就可以让他们恢复七八成。除非遇到破坏力极强的对手让他们立即毙命,不然他怎么都会有办法救活那些重伤的士兵。或许他们没有大魔导师那样强大的破坏力,可以在俯仰之间摧毁一个村落,但当主帅是大祭司的时候,军队的生命力远远强过普通军队的数十倍。
而赫默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暗之神界行军的路途中他一路抓获了大量俘虏,并且会在每个村落的驻守阵地抢夺军粮和资源。原本产生了分歧的军队们突然之间有了莫大的凝聚力,这让之前一直不看好赫默进军的安安安心了很多。
看见安安神色舒缓地盯着战报新闻,法瑟眼睛渐渐眯成了一条缝:“撒伽,有件事想必你是清楚的。”
安安没有正眼看他,反而更加全神贯注地观察赫默肃穆指挥军队的影像。
法瑟从沙发上站起身,停在了离安安后背很近很近的地方:“赫默会这么快攻打过来,是因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想来这一点你也知道。”
安安还是看着新闻,但眼神的变化让法瑟知道她在听。
“赫默已经很不冷静了。如果现在我当着这么多人上了你,他一定会发疯一样放弃储粮,直接率兵打过来。到时候,他会输得更加难看。”
法瑟的声音就如同他的外貌一样迷人,但说出的话却让安安气得脑中一阵阵嗡鸣:
“你真卑鄙。”
“战场上的人连命都不那么重要了,你认为还会讲人性么?”法瑟搂住安安的腰,发现她浑身紧绷如同石块,忍不住笑出声来,“话还没说完。我是打算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做。”
他用权杖指了指赫默:
“我要你亲眼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接下来法瑟真的没有再动过安安,甚至连她的手也不碰。他只是相当冷静地观察敌方的动静,把十万精兵编排到泰沃城西部的冰原上,准备暗之神界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
终于到第四天,赫默的军队抵达了西部冰原。
法瑟把安安关在泰沃城靠西的黑色哨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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