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眨了眨眼睛,“听见什么倒不至于,就是看着绿萼方才和三少爷说了一句话儿。三少爷还和颜忧色的,我瞧着绿萼那小蹄子都得意的忘了形了。”墨书微拧了眉头,“三少爷也是瞧在小姐的面子上,绿萼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三少爷若是对她不假颜色,让别人看见了,可怎么说呢?”秋水点了点头,“正是这么个理,我看着,等到小姐身子大好了,我们就说一说,让小姐把绿萼换下去才好。”
墨书有些发愁,“小姐虽然是主子,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换了丫头,落在有心人眼里,只当我们小姐容不下人。”秋水眼睛微眯,“没有由头,我们揪着由头也不能让她肆意妄为。”墨书赞同的点头,“你说的是,竟敢打这种注意,打量我们都是木头人呢!”
秋水叹了一口气,“三少爷待小姐是极好的,小姐待三少爷也是没话说的,只盼着能一直这样才好。”秋水的意思墨书也明白,现在他们算是新婚,自然是千好百好,就怕日后有了冲突,二人之间生疏了,墨书神色微凝,“我们也更加要小心才是。”秋水点头,二人又各自说了一阵,便散去了。
半晌无语,沈紫言用过晚膳,只觉得困乏得睁不开眼睛,任由杜怀瑾替她擦拭了身子,便缩在被中,沉沉睡去。杜怀瑾见着,眼里就有了深深的忧郁,不由自主想到西晨风的那句话:“不知多少人,看着就是一点点小病,到最后不知不觉就这样去了!”
他心头顿时一阵战栗,心痛得无法言喻,怔怔的凝视着沈紫言的睡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初时只想着日日和她相对,斗嘴解趣,日子过得快活又飞快,也想过要和她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现在只要想一想她一直不见起色的身子,心里就一阵阵抽痛,只怕此刻让他用任何珍贵的东西来换,他都是愿意的。
对于杜怀瑾的心思,沈紫言却丝毫没有察觉,她睡得香甜,犹自撅了撅嘴,像个小孩子一般,将头擦着枕头,寻找着最舒适的睡姿。杜怀瑾一面替她掖被子,一面就顺势躺在了她身边,双臂从他背后伸入了前方,将她紧紧抱住。低声在她耳边呢喃:“紫言,要快点好起来。”沈紫言自然是浑然不知,还觉得杜怀瑾抱得太紧,无意识的用小脚踹了他几脚。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斜射进来,沈紫言慢悠悠转醒,身后自然是杜怀瑾微热的身子,探了探眉头,用手肘拐了拐身后的杜怀瑾,“起来吧。”杜怀瑾一夜辗转反侧,此刻自然也是清醒着,听到她的低唤,笑着起身更衣,又握住了她伸出被子的小手,“你别起身,多躺会。”沈紫言点了点头,眯着眼看朝阳在杜怀瑾脸上踱了一层金光,更是显得俊朗非凡。
杜怀瑾让人端着燕窝粥进来,亲自扶着沈紫言坐起,一小口小口的喂她吃了小半碗,见她实在吃不下了,也不勉强她,放下碗,拿了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午膳要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沈紫言笑了笑,“倒想鸡皮笋丝汤喝。”杜怀瑾笑着应了一声,又陪着她说了半晌的话才出去。
过了一阵,墨书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在罗帐外问沈紫言是否醒来,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低声说道:“昨晚上太医们忙了一夜,听说大夫人的下红止了,孩子保住了。”沈紫言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墨书也点点头,“福王妃还命人宣了三味道长来给大夫人做法,去邪神。”
沈紫言素来不信这些,可对于别人信这样也没有微词,闻言点点头,“你们也都去瞧瞧热闹吧。”墨书含笑摇了摇头,“做法这些,也看过不少,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了。”主仆二人议论了一阵,墨书也不打扰她休息,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哪知没休息多久,却听见外面来报:“福王妃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喜事(一)
沈紫言一阵错愕.现在大夫人正不安稳.照理说福互妃应该在那里才对,再说,昨日福王妃已经派林妈妈来看望过了,这一大早的.福王妃的到来,显然有些不合常理。
心里虽如此想,还是在墨书的扶持下坐了起来,靠在大迎枕上,目光落在那微微晃动的帘子上。一大朵一大朵红药,在月白色的锦缎上开得正盛,沈紫言暗叹了一口气,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那一半的手艺,也不至于在女红一事上如此头疼。现在自己做出来的刺绣,只怕是拿去擦桌子都嫌扎手。
墨书生怕她弄凉,又拿了大红满绣掐金的猎子让她披着,刚收拾妥当,就见福王妃扶着林妈妈的手腕慢慢走了进来,见着直直的坐在床头,嗔怪道:“身子要紧,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沈紫言除了浑身无力,食欲不振外再也没有别的症状,见福王妃如此小心,自己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了笑,“今日觉得大好了,就坐起来想看看书,可巧娘就过来了。”
福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眼,见她没有什么不怏之色,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坐在她床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立在床头的墨书,欲言又止。墨书察言观色,只当是福王妃有话要和自家小姐说,忙屈膝行礼,笑道:“奴婢去看看小姐要吃的枫露茶好了没有。”
直听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内室,福王妃才携了沈紫言的手说道:“你身边的几个丫头,倒都是机灵的。”沈紫言笑道:“也不过是多当了几年差,当不起娘的夸奖。”福王妃漫不经心的笑道:“我瞧着墨书也到了年纪了吧。”
沈紫言一怔,看着福王妃的模样”似乎不是临时起意,也就时度着说道:“墨书比我大两岁今年刚好十九了。”福王妃微微颔首,“也是到了该出府的年纪了,林妈妈的侄子,年方二十,姓林名成,不止人生得俊秀,品性也是没得说的,他父母都在我庄子上做事都是老实心……”
沈紫言自然有些吃惊,福王妃堂堂王妃,现在特地来为林妈妈的侄子说亲,这事未免也太过怪异了些。也不知林妈妈的侄子是否真如福王妃所说,千好百好。她心里自对墨书有一番私心,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墨书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服侍她左右,尽心尽力,从来没有什么差池,她一直希望可以亲自为墨书挑选一位合乎她心意的夫婿,可现在福王妃亲自来说,言辞恳切,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想了想,说道:“既然是娘介绍的人,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墨书老子娘都在庄子上这事也得先和他们说说,再者我瞧着墨书是个机灵的,想要留她在我屋子里做管事妈妈……”福王府有不成文的惯例,夫妻二人不能同时在内院当差,免得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去。
福王妃笑了起来,“林成现在在外院,专管收账,你喜欢墨书待她成婚后,尽管让她进府来就是。”话说到这份上,沈紫言若是再拒绝,就有些看不起林成的意思了。转念想想,既然林成是收账的,想必见多识广,倒也不担心他太过愚钝,又有林妈妈这个亲伯母看顾着,说什么也不能太寒碜了才是。
沈紫言也就笑着应了,“多谢娘的说和,到时候让她给您去磕个头。”“好呀。”福王妃答应的很痛快,“我看事不宜迟,这事既然说定了,下个月初八就是好日子,到时候让林妈妈来帮忙操办操办。”林妈妈是林成的亲伯母,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家侄子,交给她来操办倒也极好,再者,林妈妈是福王妃身边最得力舟妈妈,墨书出嫁由她操办,也是一件极体面的事情。
但是沈紫言心里到底觉得有些奇怪,若当真是想要说亲,福王妃大可不必亲自走这一趟,让林妈妈来说也是一样的,而且这婚期未免定得也太近了些……
这些困惑也只好搁在心里,不好十分露出来的,福王妃又不是那等不怀好意的妇人,难道还这样眼巴巴的将自己的丫鬟往火坑里推不成?再说墨书为人谦和,在福王妃跟前更是小心,也没有得罪她的理由。也就笑道:“都依娘所说,我在金鱼巷有几间屋子,不如就让墨书在那里出嫁好了。”
福王妃连连颔首,“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也不要太过操心,一切有林妈妈呢。”沈紫言温顺的点头。福王妃又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眼见着她说了一会话,已经是面露倦色,也就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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