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因因果果
“老夫人哪能什么事都告诉你”熊嬷嬷不以为然道:“你才多大你呀,凡事都要掂量几个来回,想的太多了,这话老夫人在的时候说过你好几回,说思虑太过劳神伤身,凡事都想的太明白不好,这毛病儿你得改改,再说,老夫人就是瞒着你,那也是为了你好。”
李恬被熊嬷嬷说的无语叹气道:“嬷嬷,这事不能不想,这桩亲事来的太诡异,要是一道旨意把我指给四爷做妾,那倒还说得通,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四爷上门观礼的事又闹的那样满城风雨,却突然一道旨意指婚五爷,这事让人无论如何想不通,就是普通人家,把大哥看中的人说给二哥,有这样的事没有这不合理啊,不合理就是反常,反常为妖,有妖却不知道妖在哪儿,这怎么能让人安心”
熊嬷嬷被李恬说的也皱起了眉头,想了片刻道:“也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门亲事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金元宝,老夫人说过,天上若是掉下了金元宝,那金元宝后头指定藏着倒钩还得连着钓鱼绳,这事五娘子该跟水先生说说。”
“说了,她也觉得这事蹊跷,也想不出究竟。”
“那天来传旨的郑太监不是跟她挺熟的”
“嗯,那是官家身边第一得用的人,水先生说他是宫里的总管太监,凡在宫里当过差的,几乎没人不认识他。”
“她认识郑太监不算什么,可郑太监认识她,这可跟郑太监是不是宫里的总管太监不是一回事”熊嬷嬷也不是好糊弄的,李恬轻轻叹了口气:“水先生说,她从前的事,若跟我有关,她自然会告诉我,旁的,她一个字也不能说,上头当年肯放她出宫,就是知道她不会多嘴。”
熊嬷嬷极理解的连连点头:“臣不密丧其身,这话老夫人从前常常教导,水先生是个极谨慎的,当然不会多嘴。”
“可她不多嘴,我怎么弄明白这事这妖必定出在禁中,我原以为从咱们家肯定寻不出什么来,可这几天一准备嫁妆,细想想外婆给我备的东西备的人,越想越让人觉得外婆肯定知道些什么,她好象知道我要嫁进皇家一样”李恬苦恼道,熊嬷嬷怔怔的想了好一会儿,摆着手极其肯定道:“不会老夫人要是知道你要嫁进皇家,还会替你跟冷家议亲再说了,照老夫人那脾气,要是知道你嫁进皇家,一是肯定想方设法把你教成禁中百事通,二来,肯定得替你网罗一大批禁中放出来的宫人,禁中年年都放宫人出来,也年年有人荐到咱们府上,老夫人可一个都没要过你这理说不通,老夫人给你留下那么大份家业,不多备些人怎么成你想的太多了,对了,我跟你说,你极小的时候,老夫人替你批过一回命,是我陪着去的,说是极富极贵的命格儿,老夫人不也常说你往后肯定不一般那给你多准备些人有什么不对你要是说老夫人这样就是反常,那你不是更反常”
“我哪里反常了”李恬越听越觉得熊嬷嬷的话对,一想到自己想了半天的线索又是条没用的死胡同,烦恼上来,再听熊嬷嬷这么说她,忍不住嗔怪道,熊嬷嬷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道:“你当年那么大一星点儿,就收下孙六养在外头,说要打探什么朝野消息儿,你一人内宅小娘子,打听什么朝野你怎么能想到这个后来又生出程掌柜那事,调了那么多银子过去,说什么狡兔三窟,你是准备造反呢还是怎么着亏老夫人见多识广,没把你当妖怪拿了,你这会儿反过来说老夫人反常为妖了真是,这叫什么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也别说了”李恬忙打断了熊嬷嬷的话:“咱们说正经事,外婆既然从来不要宫里出来的人,水先生是怎么到咱们家来的别说是为了教我学琴,水先生来前,外婆已经替我寻好学琴的先生了。”
“水先生是有人荐来的,是谁荐的我就不知道了,老夫人从来没提过,老夫人跟水先生聊了一下午,就把她留下了。”
“到底是谁荐的呢水先生却说是外婆托人过去请她,她才来的,我总觉得水先生不简单,银桦说她和郑太监肯定熟得很,而且银桦还觉得郑太监对她非常客气,能让郑太监非常客气的人,又和青月庵常来常往,她若想求个清静养老,怎么不去青月庵青月庵难道不比咱们府上好”李恬的疑惑一串加一串,熊嬷嬷一边听一边想一边点头:“这话是,那时候你怎么没问问老夫人”
“那时候不是没这赐婚的事么,各府上请宫里出来的嬷嬷做教习也是惯例,我哪想这么多了,再说,那时候我也不知道郑太监居然跟水先生相熟。”
李恬烦恼道,熊嬷嬷叹了口气:“这会儿再想起来,还到哪儿问老夫人去水先生这事跟你的亲事有关系就因为都是宫里出来的”
“嗯,不光因为这个,虽说说不出为什么,可我总觉得水先生来咱们府的原因和这桩赐婚有关系,就是想不明白咱们府上跟宫里是怎么能牵上关系,偏水先生三缄其口,半个字不肯说”
“让悦娘去套套她的话”熊嬷嬷说完就知道自己出了个馊主意,让悦娘套水先生的话,那简直是让三岁孩子和二郎神过招话刚落音就摆手道:“我是老糊涂了,你当我没说。”
“唉,水先生不肯说,我得尊重她,再说,水先生既说跟我有关的都不会瞒我,我信她这话,有些事,就怕她也不知情,算了,先不想这个了,空想最没用处,对了,我记的外婆说过,我父母生前用过的东西,太婆都装箱封好留给我了,你回头查查收在哪个库里,还有太婆送过来的旁的东西,都别让人动,回头我亲自过去整理。”
“收在城外丙字库里,当年我和温嬷嬷一起送进去的,这么些年从来没人动过,五娘子等我跟温嬷嬷忙过这一阵,嫁妆单子得赶紧给王掌柜送过去,送出单子,我和温嬷嬷陪五娘子过去整理,那些东西是我跟温嬷嬷经手收拾的。”
“这事不急,等你们忙过这一阵。”
李恬应道。那些东西也不见得能寻出什么线索,不过死马当着活马医,抱着万一之冀罢了。
勇国公府东西院各忙各的嫁妆,傍晚,周大\奶奶侍侯了晚饭,从婆婆院里出来,顺脚往园子里绕了大半圈,边慢慢往回晃,边怅然的看着远远掩映在绿树间的青桐院,自从闹出及笄观礼的事,她才想明白大郎那份美差的来历,唉周大\奶奶长长叹了口气,谁知道紧接着又出了赐婚的事,这一件接一件的雷霆大事砸的她这半个来月都没有安稳日子过。
周大\奶奶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的水泡,从西院接了赐婚的旨意,为了大郎的差使,她煎熬的起了一嘴水泡,想到大郎那份肥的出奇的差使,周大\奶奶痛的心一阵阵抽抽,让大郎去辞了这差使,真跟拿刀剜她的心一样,可不辞唉,这都怪大郎,当初就不该贪便宜接这差使,她就说,哪能平白无故的便宜给大郎那样的傻子占当时大郎要是没接这差使,自己今天
也不会这心疼了
今天大郎去辞差使,周大\奶奶用力按着胸口,吸了口气,痛的咝咝了几声,白花花的银子啊
周大\奶奶蹭回自己院子,院门口,李孝祖正倚门而望,见周大\奶奶过来,急忙迎出来,周大\奶奶不等他开口,急忙抬手拦着他道:“先别说,让我回去喝杯茶歇一歇,不然我没力气难过。”
“那我先扶你进去。”
李孝祖满脸愁容,听话的伸手扶着周大\奶奶道,周大\奶奶由着他扶着,长吁短叹的进了上房,不等丫头说话,就伤心的摆手道:“不用摆饭了,我吃不下,心口疼。”
“我先跟你说说辞差使的事,你听完,许就能吃得下了。”
李孝祖陪着小意道,周大\奶奶在炕上坐稳了,拿了只靠枕抱好,又抽出帕子,看着李孝祖道:“准备好了,你说吧。”
“早上到了衙门,我就去寻卢公事辞差,都是照你交待的那些话说的,谁知道卢公事听完就说了一句,让我寻四爷说去,我哪敢去寻四爷就跟卢公事说,他是我的上官,四爷是我上官的上官的上官,我哪敢寻四爷卢公事一听,就让我回去听信了,没多大会儿,卢公事就让人把我叫进去,说四爷寻我,让我赶紧去户部见四爷。”
李孝祖的话诚实详细却干巴巴没半分趣味,周大\奶奶却听的聚精会神。
“我就去寻四爷了,四爷一共没说几句话,头一句说,你不该辞差使,第二句说,你想的多了,第三句就说你差使办的好,往后安心办差就是。然后就打发我出来了,我一句话没敢说,不知道说什么好,头前咱们也没商量过见了四爷怎么说话。”
李孝祖苦恼的看着媳妇道,周大\奶奶半张着嘴,好半晌反应不过来,她压根没想到李孝祖辞差使竟辞出这么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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