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朝的稳固,可眼前这些百姓,却完全不理解他的做法,甚至还心存怨恨,身希望拉他出去顶缸。
这些愚民啊!
程知县摇头道:“本县若真不管你等,早便一走了之了,难道还会在此时此地下跪求饶?”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百姓,听到程知县这话,立即都端凝了神色,巨大的惊恐之下,他们已经选择性的忽视了一些东西,如今被提醒,他们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埋怨没道理。
他们的确是听了程知县的主意,可那主意也是在三家族长与耆老在场的时候,他们主动求了程知县才想出来的办法。若是没有他们要求,程知县身为朝廷命官,又何至于如此?
众人不由得一阵沉默。
程知县见状,这才缓和了语气道:“你们放心,既然身为本地的父母官,有些事本官也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本官会上疏圣上,陈述事实,请圣上裁夺。如此直达天听,相信圣上一代开国明君,是绝不会让你等失望的。”
三家家主以及众耆老、百姓闻言,均是大喜,不由得齐齐跪下给程知县叩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啊!”
有了程知县的保证,他们活命的几率就又多一层,圣上若知道其中内情,说不定会体谅他们的苦衷,不治他们谋逆和刺杀王爷之罪。
程知县回了衙门,见了夫人和稚子,也不多犹豫,先命家下人送夫人与孩子回乡侍奉老祖母,在妻子与稚子的眼泪之中洒脱作别,回去便挑灯写下了陈情的折子。
程知县的折子粗略写了此番事情的真相,最要紧的却是将他请求不要修建皇陵的意愿表达的清楚。
程知县知道,这折子一旦传入圣上手中,自己八成就没有活路了。但是恐惧之余,更多的却是计谋成功的喜悦。
不论他死与不死,以一个想要国朝稳固的正常君王来说,生这样的事就不会继续修皇陵了,怎么也要过了这个风头再说。一旦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就可以将有限的银子用在即将到来的天灾上。他的计划就完全成功了!
程知县满心欢喜,兴致勃勃的命人送出了折子。
因丹福县的事很是要紧,折子很快就传到了李启天手中。
李启天看过之后,当场就将御书房里的青花瓷瓶都给砸了。将熊金水为的内监们吓的一个个跪地磕头,不敢多出半点声响。
“这没用的东西!还有那些刁民!一个个都在逼迫朕!朕乃一国之君,现在这个年纪修建陵寝,待到朕万年之后都未必能修的好,他们竟然还在推三阻四!那个丹福县知县,治下无方,引起大乱,不知好生请罪,竟然还敢求朕不要继续修皇陵,简直是不将朕放在眼里!”
“圣上息怒。”熊金水嗓音柔缓,小心翼翼。
李启天却是愤怒的胸口剧烈起伏,就像是被人压动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李启天踱步半晌,正要拟旨,殿外又有人通传。
“圣上,忠顺亲王的秘奏。”
李启天额头青筋直跳,许久才平息怒意,将逄枭的所谓秘奏看了一遍。
上面写的事情经过较程知县所写更加详细,将先前丹福县民夫十不存一的惨状也写的清清楚楚,并说明此次着实是情有可原,请圣上为江山稳固计,千万不要处罚百姓。
李启天冷笑,逄之曦也还是这个德行。
难道他做皇帝的,就不会好好对待百姓了?就能亲手去夺取寻常百姓的生命了?就显摆他逄之曦一人有仁爱万民之心了?
李启天转身便拟了一道旨意,命人迅送往丹福县。
就在逄枭“重伤”休养的第三天,天子身边的内监便带着圣上旨意来到了丹福县。
这几天,丹福县的百姓一个个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简直吃不好,睡不着,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朝廷眨眼就下了命令,让守在城外驻扎的那些骑兵直接冲进来。到那时他们又该如何抵抗?
恐慌的情绪让空气都变的浓稠,百姓们一个个绝望的不敢出门,大街上就连鳞次栉比的商铺都关门大吉,城中一片萧条景色。
也有那信任程知县的,觉得知县必定会为他们请命。
可是立即有人说出令人绝望的真相:“圣上眼里,程知县与咱们都是一伙儿的吧?保不齐他老人家还觉得咱们是程知县谋逆用的兵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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