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渔的婚事已妥,卫氏打理着绣庄的同时,心思就全数转移到了长子柳晏清身上了,跟张娘子和几个绣娘打听了县里的媒人,风风火火张罗起相看长媳的事情来。
就在卫氏找了县里几个媒人打听适龄的姑娘时,县衙那边,张县令收到了驿站送来的老家的回信。
他展信一看,脸上就有了笑意,前衙恰好无事,张县令拿着那信大步就回了后衙,把信给了妻子看。
“大哥大嫂的意思是相信咱们的眼光,让晓芙自己悄悄看一眼,她要是也愿意,男方家也有意的话,这婚事就请咱们代为操持。”
随信捎来的还有五十两银子,是给张晓芙办嫁妆用的。
五十两,普通人家嫁女儿,这算是极厚的嫁妆了,但放在官家,这又委实太少。
但不管是张县令还是张夫人也好,他们都知道,家里就靠田地的出息,还是这几年他们能贴补一些,境况才转好,能捎五十两过来不少了,届时他们再贴补些,加之柳晏清只是捕快,张晓芙这般也算厚嫁了。
张夫人看完了信,心里是极熨帖的,老家那边信得过他们夫妇,张夫人就更乐意替张晓芙这个侄女去操持了,因笑道:“大哥大嫂既然把事情托付了我们,这样,我唤了晓芙过来,与她先通个声气,最好不过是让她把人悄悄瞧上一眼。”
张县令这还是头一回张罗小辈的婚事,也颇新奇,笑着与张夫人商议过怎么安排侄女儿悄悄相看,这才避到了书房,等着知晓侄女儿的意思,才好续作安排。
张晓芙对自己到三叔三婶这边来的目的是很清楚的,听闻是她的婚事有眉目了,虽羞涩,倒也细听张夫人与她说详细。
张晓芙听是衙门里的捕快,先还愣了一愣,家里把她姐妹二人送到这边是想找什么样的,张晓芙是知道的,此时不禁有些意外。
后来张夫人细说了柳晏清情况,张晓芙才知是那如意绣庄东家之子。
“别看是捕快,你三叔观察过好一段日子了,为人能干,性子端方,生得是一表人才,家境也殷实,且那柳卫氏你是见过的,是个和气人,嫁到这样的人家,虽说看似不如嫁个书生好,可日子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话不需张夫人说透,张晓芙自己就很清楚其中境况,寒门农户要供出一个读书人是多不容易,可以说是举家勒紧裤腰带的供养,且十数年供下来,最后真正能科举出仕的其实是少之又少。
一个是表面风光,一个是内里实在,她自然知晓,遂点了点头:“一切听凭三叔三婶作主。”
“不忙答应。”张夫人笑着把家信递给她,嘱她自己看一看,这才道:“人就在衙中,一会儿安排让你见上一见,还是得你自己相过,真的喜欢才好。”
张晓芙红着脸应了下来。
张县令接了余妈来回的话,笑着回了前衙,让李师爷把柳晏清给喊来。
柳晏清原还以为是张县令有什么事情要交办,正奇怪就是有事情交办也不会越过刘捕头找到自己,结果却是被领进了后衙张县令书房。
张县令似乎正忙,只叫他先坐着。
柳晏清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更甚了。
直到有人推门送茶进来,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却分明不是丫鬟打扮。
柳晏清不敢多看,很快收回了目光,可习武之人的敏锐,让他觉察到那姑娘若有似无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不觉抬眸回望过去,四目相触,张晓芙极快的收回了视线,耳根肉眼可见的开始泛起了红,急急告退,出了书房。
一直留心二人的张县令眼里有了笑意,等书房的门合上,便将目光落在了柳晏清身上。
“晏清,上回问你,家中是还不曾定下亲事,如今可有定亲?”
前番问他,还是八月之事,时隔两个月,他还是再确认一番。
柳晏清心头一跳,隐隐意识到什么,却又不大敢信。
张县令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尚年幼,这个年龄的,只可能是张县令的侄女。
可饶是张县令的侄女,怎么可能找一个捕快?
柳晏清心中疑惑重重,张县令的问话却不能不答,当下摇头道:“还不曾定亲。”
“那本县给你保一桩媒如何?”
……
柳晏清从张县令书房出来,脑子还有些晕乎。
他们衙役无召并不会进入后衙,张县令家眷出入也另有侧门,柳晏清只听说张县令有两个侄女在这边,却是从来不曾见过,他能猜到张县令要保媒的姑娘是进来送茶的那一个,可心里转了几圈,也只猜着或许是张夫人的丫鬟。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张县令的侄女。
他哪里敢高攀。
张县令却是笑,把家中想替张晓芙择婿的期许,他和张夫人的想法,一一与柳晏清说了,甚至就此事修书一封问过张晓芙家中,都与柳晏清言明。
柳晏清没想到早在两个多月前张县令就有了这样的打算,现在回想,可不就是八月起,张县令待他格外亲厚一些。
原来竟是观察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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