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在举办什么义诊?”太后口气淡淡的问。
林兰面带微笑:“回太后,民妇的师父常常教导民妇,为医者不仅要有精湛的医术,更要有普济仁爱之心,所谓大医精诚当如是也,民妇不敢忘师训,民妇人微力薄,只能尽己之力,救含灵之苦罢了。”
太后微一怔,心中嗤笑,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她淡笑道:“医者,有德无术为庸医,无术无德便成了骗子,有术有德方称得上大医,你师父的品德倒是令人敬佩,你的善举也值得褒奖,只是,如今你夫家遭逢大难,难道你心里一点也不着急?”
林兰从容道:“回太后,民妇说不着急是假,只是,民妇相信,凡事皆有律法可循,不管是谁若违了法度,受到律法的制裁是应当的,都说当今圣上乃是英明君主,定会明察秋毫,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之人,自然也不会冤枉良善之辈。再说,民妇着急也无用,还不如安心做好分内之事。”
太后微讶,这女子倘若当真有此胸怀,绝非泛泛等闲之辈。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似她这般遇事不乱,镇定从容?太后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林大夫好气魄,不愧是李学士之妻,哀家爱惜李学士的才华,也欣赏林大夫的沉稳大气。可惜,林夫人对我朝律法不甚了解,李尚书此番罪名重大,若是朝廷依法惩处,势必牵连子女,哪怕李学士没有半点过错。”太后神情凝重道。
林兰沉默不语,等待太后的后话。
“一边是律法无情,一边是贤才难遇。皇上也很为难,哀家看在眼里,也是揪心,要想妥善解决这件事。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契机,哀家有心拉李学士一把,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太后缓缓说道。
林兰默默,说的真好听,所谓的理由就是让明允成为秦家的女婿,好让明允死心塌地为你们卖命。
林兰目色沉静,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她倒要听听这个老太婆能说出什么花来。
太后朝曹嬷嬷使了个眼色,曹嬷嬷忙示意宫娥们退下。
太后慢悠悠的开口道:“律法虽严。但若有充分的理由,法外施恩也不是不可,哀家的办法很简单,只要你自请下堂。”
林兰莞尔:“太后,请恕民妇愚钝,民妇不解,难道李家之罪是因民妇而起?民妇自请下堂。李家便能免祸?”
曹嬷嬷一旁敲边鼓:“林大夫,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太后既然许诺,便有把握让李学士脱困,难道林大夫不愿意李学士平安无恙?”
林兰道:“民妇自然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平安无恙,可惜民妇太过了解自己夫君的性情,夫君断不会允许民妇这么做的。”
“李学士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不愿舍弃你可以理解。但是,林夫人,你若真心爱自己的丈夫,做出这么点牺牲,便能换的丈夫的平安,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曹嬷嬷蛊惑道。
林兰沉默,曹嬷嬷以为林兰开始动摇了,加把劲的鼓动:“林夫人你只消说你怕受到连累,自请离去,李学士还能不允?”
这可真真是好计策,叫她做个贪生怕死,薄情寡义之人,黑锅她来背,对明允的名誉无半点损害,更能掩盖太后的卑劣行径,当真是一石二鸟,一举多得啊!林兰试问自己,是不是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如果她不知道太后的计谋,那么,她是愿意的,真心愿意,只要能救明允,她什么都愿意做,何况背一个黑锅?林兰决定改变策略,先拖上一拖,最好是能跟明允见上一面。
“林大夫,你若执意不允,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学士陷入绝境了,你真的忍心?”曹嬷嬷再下一剂猛药。
林兰目光一凛,抬起头,决然道:“太后,请恕民妇斗胆一问,民妇自请下堂后,太后要如何帮民妇的夫君脱困?”
太后眉目一松,神情傲慢起来:“这你就无须操心了,哀家说的出便做的到。”
“太后是要为民妇的夫君另觅佳偶,比如,许个郡主或是公主什么的,然后借此让皇上宽宥民妇的夫君吗?”林兰追问道。
太后一怔,口气冷了几分:“你只消说你愿不愿救你夫君便可。”
林兰轻轻一哂:“民妇愿意,但是民妇有个要求。”
“你说。”
“民妇要见夫君一面。”
太后沉吟良久,道:“哀家许你见一面,但是,你要清楚,是你自请下堂,没有人强迫与你,在李学士面前更不能露出一丝半点为难之色,倘若你做不到,那么哀家的许诺也不作数,非但不作数,哀家还会严惩与你,包括你的回春堂,包括叶家。”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有权有势的人要是不要脸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林兰定定道:“民妇明白。”
太后松了口气,慢声道:“曹嬷嬷,这事你去安排一下,另外,叫内务总管薛公公把叶家进贡的绸缎会褪色一事暂且压下。”
林兰心头一振,看来这老太婆还真是早有准备,叶家的绸缎会褪色,只怕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看来,这事还真不能硬顶,弄不好连叶家也要遭殃。罢了,先见过明允再做计较。
林兰被太后传召进宫,可急怀了叶德怀和陈子谕,两人急忙商议,要怎样才能把林兰从宫里安全的带出来。没办法,后宫之事,还得后宫的人才能帮的上,陈子谕让银柳速去靖伯侯府,将此事告知靖伯侯夫人,又让福安去趟怀远将军府,看看怀远将军夫人能不能找德妃娘娘帮个忙。陈子谕自己也火速进宫,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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