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的相貌七八分像娘亲,余下的两三分像爹爹。”明远也转向坟头,微笑着说道。
他这一说,仲冉夏想起自己与老爹没有半点相像,心下一跳,转眼平复了思绪,说道:“不早了,小师傅没有内力护身,还是赶紧回去,别受凉了。”
见她似是不高兴,明远思前想后,终于是鼓起勇气道:“仲小姐,你我之间其实……没有血缘相绊,是能够在一起的……”
仲冉夏怔忪不语,没想到这原主人居然与老爹没有血缘关系。只是自从她穿越后附身在这具躯体中,里面早就不是仲尹的女儿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算不上令人震惊。
她扯了扯唇角,淡然道:“如此,最后小师傅能回到爹身边,他也算是……走得安心了……”
“可是,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唤他一声‘爹’……”明远愧疚地红了双眼,握紧双拳。
拍拍他的肩膀,仲冉夏安抚道:“二十多年以为自己是孤儿,突然得知多了一个爹爹,一时不能接受也是难免的。”
小和尚依旧红着眼,却是抬起了头:“我只是伤了心,仲老爷知晓我在寺庙中,这么多年来却从未与我见上一面。既然抛弃了我,为何又令师傅留下遗言,让我回仲府?”
她垂下眼,轻声叹道:“或许,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仲冉夏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道:“不管如何,逝者已逝,小师傅这便原谅了他,可好?”
许久,明远才轻轻点头:“我已决定替仲老爷守灵百日,便当是身为人子最后能够做的事了……”
两人一并回到别院后,彼此之间再未曾提起那夜的事。
明远不愿旁人知晓,仲冉夏便随了他,只默默备下了更多的香烛和祭品,免得小和尚红着脸,万分尴尬地顶着一颗光头去买酒买肉。
这件事并未在仲冉夏的心里激起多大的涟漪,却有一件事,不知该如何跟明远提起。
难道告诉他,是展俞锦亲手杀了老爹,让小和尚去报仇?
只是,一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眸也要被仇恨埋没,她心里便是不忍和揪心。
不染纤尘的心,不该被染上罪孽的血腥。
最终,仲冉夏什么都没有说。
那一天如平常般微笑着,叮嘱明远好好留在别院,她很快便要回来。
小和尚乖巧地点头,看着她与风莲离开了。
前往北山,若要突袭,便要各路人马迅速赶到。
如此,分散前往最为有利。
试问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前行,不就是跟打着灯笼,敲着锣鼓,告诉天凌府的人他们这时候要攻山?
这般愚蠢的事,即便正派人士以偷偷摸摸所不耻,仲冉夏还是让风莲,勒令众人换下平日的装束。或赤脚商人,或屠夫,或小贩,总之是避开耳目,无声无息地抵达目的地。
相比之下,他们却优哉游哉得多了。
他跟在仲冉夏的身后,两人的面容稍作修饰,装扮成平常百姓的兄妹。不急不缓,白天雇马车,晚上用轻功赶一段路,偶尔在客栈打尖歇息,丝毫不见紧张和急躁。
若非风莲明白,此乃仲冉夏刻意让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两人身上,让其它正道帮派能安然行事。否则还真的以为她是出来游山玩水,并非报仇雪耻的。
实际上,仲冉夏并非风盟主想象中那么伟大。
她只是有些迟疑,有些犹豫,脚步不自然地放慢再放慢。
“砰”的一下,在街上失神的后果,便是撞倒了路人。
仲冉夏道了歉,替那人收拾散落一地的……竹签?
她狐疑地抬头,才发现此人身后的条幅,写着“王半仙”三字,立马一头黑线。
果不其然,接下来那人瞥了自己一眼,摸着下巴灰白的胡子,摇头晃脑地道:“这位姑娘印堂发黑,近日将会有血光之灾。”
仲冉夏抬了一下眼皮,配合地掏出一块碎银。眼前的人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衣摆上好几个补丁,可见捉襟见肘。
反正遇上也算得上是有缘,她懒得跟此人计较,直接用银子打发了事,免得被这老道士缠上身,耽误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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