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铃花大人是幸运的,你至少有这个选择的机会。很多人,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知晓天机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不成?”铃花依旧意难平,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剑拔弩张已经不合适了。
“那倒不必,就像多瞳,我不用他谢谢我,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铃花恍然大悟,为什么铜椰这么笃定,敢去泰坦学宫。原来多瞳也已经在大势面前屈服。
“你就不怕,我纠集十大黄金族群,将真相告知所有人?你对十大黄金族群的底蕴知晓多少?你真以为,十大黄金族群就已经彻底失去一战之力了吗?”铃花还是有些不甘心,倔强地道。
铜椰却是呵呵一笑,反问道:“我当然知道十大黄金族群有一战之力,垂死挣扎的力量还会挺大。可,这一战之力,到底跟谁战啊?地表人类?”
“铃花大人,你还是没有扭转观念啊,十大黄金族群要战的不是地表人类,而是天命,是先知预言!”
“别说是苟延残喘的十大黄金族群,就算是巅峰的十大黄金族群,又能如何?这些年来,地心世界有变强过嘛?”
铜椰的言语杀伤力在于,他从来污言秽语,也不捏造夸大,他永远能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对方面前,让对方破防。
铜椰坦然道:“铃花大人您已经算是开明的大学士,然而你当下的心态,依旧是想着,如果地表世界入侵,地心世界当如何抵御,当如何自保,如何维持地心世界的香火。”
“这有什么问题吗?”铃花面色有些不悦,她甚至觉得,铜椰这些话可有点不对劲,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投敌卖国的意味。
“如果是几千年前,甚至是几百年前,一点都没问题。然而,现在,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铜椰毫不客气地指出。
“你的所有思维方式和处理方式,都是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保证地心世界的格局,维护三大学宫的格局,确保十大黄金族群的血脉高贵……”
铃花怫然不悦,打断叱道:“够了!”
“铜椰,你别的方面放肆,我可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这些话,已经严重过界,你可知道,你这叫吃里扒外!别忘了,你就算不是十大黄金族群的血脉,至少也是地心族的一员!”
“你不能用你对十大黄金族群的怨念和成见,从而赔上整个地心世界的格局。”
铜椰当然知道自己的言论会触怒铃花,他早有心理准备。
“我对十大黄金族群是有些不以为然,但也谈不上怨念。事实上,赔上整个地心世界的人,从来不是我铜椰。过去是姜灵,是九秀,是神光这些人,而现在,可能是你铃花大人。”
铃花愤然道:“一派胡言!”
“铃花大人请息怒,你既让我直言,何妨听我说完呢?难道雅量如铃花大人,也容不下我几句心里话吗?”
铃花气哼哼道:“我让你直言,却没让你危言耸听,故作惊人之语。”
“这可不是什么故作惊人之语啊。铃花大人,天命塔,先知预言,你该知晓,这不是神话传说,而是真实的存在。既然天命的裁决已经开启,而那些人都已经接受到天命的裁决,那么铃花大人可曾想过,你现在的心态和作为,其实是步他们的后尘,是在对抗天命,对抗先知预言?”
铃花一时间,竟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自己一直为地心世界的利益殚精竭虑,甚至为了保全地心世界的实力,公然反对地表战争,乃至为了真理跟九秀这个首席翻脸。
自己这么坚持原则,一言一行,所有的思想和举动,一心为公,从无私心,到头来,竟成了跟天命对抗?成了逆潮流的存在?这也未免太过讽刺了吧?
“铜椰,所以,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所想的,还是有人教你的?事到如今,你可否坦言,你到底是泰坦学宫的学士,还是太一学宫的紫金绶带大学士,还是地表人类的代言人?”
铃花大学士毕竟是冰雪聪明之人,她之前隐隐之间就有过一些猜测。只不过,事到如今,她对过去这些判断猜测,彻底实锤了而已。
铜椰面色平静,没有被铃花揭穿之后的慌乱。
他的眼神反而充满平和与真诚:“铃花大人不愧是铃花大人。不过事实上,这三重身份,都不重要。我所言所说,与这三重身份都无关。如果非得陈述我的立场,我宁愿说,我选择顺着天命而行,我更宁愿相信先知的预言,也不信三大学宫的倒行逆施。”
“呵呵,所以,你不否认你是地表人类的卧底?”铃花讽刺道。
铜椰坦然摇头:“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否认的。”
“你倒是坦诚,你可知道,我若现在将你拿下,公告地心世界,意味着什么?”
铜椰摇摇头:“首先,铃花大人你现在拿不下我,第二,即便公告于世,也不代表什么。先知预言提到过,地心世界和地表世界的壁垒会打破,新的纪元会到来。到时候,都没有壁垒了,谁还在意什么地心族,什么地表人类?都是新纪元里的一员罢了。”
铃花万万没想到,铜椰居然可以坦然到这种程度。而且,他的厚脸皮居然还能逻辑自洽,反而显得她铃花是在无理取闹。
荒诞,确实是荒诞。铃花心里着实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
“铃花大人,还是那句话,请息怒。”
“我铜椰一向敬重你的为人,因此你不必视为这是一种对抗,换个角度考虑,我这是良言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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