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外婆扇了两下蒲扇,瘪嘴没说话。这么多年了,外婆和韩琤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外婆隔三差五总要挑回刺儿,可不管外婆的话再刺儿,韩琤总是笑眯眯地照单全收。
说实话,我看不透韩琤这人,因为换做是我,之前受了气,现在轮到我当家作主了,我是肯定要打倒那些让我受气的人,最后再补两脚的。不过韩琤不这样也好,因为我不想被人踩,也不想被人补两脚。
家里没饮料,我拉着南禕陪我下楼去买。路上我接了个电话,是叶之远的。叶文彦的案子今天宣判,叶之远是来告诉我检察院因为那个新证据,已经撤销了对叶文彦的杀人指控,现在案件重返回公安局再查。他和我说谢谢。
我笑了笑:“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吧。”
我自动忽略了他的内置秤砣外加雷达眼,尴尬。我想起了外婆之前说的话:“哎,叶之远,有空没,我家吃饭,外婆刚才还叫我喊你呢。”
我心里巴望着他说没空,可,嘿,他答应得痛快。
“我大约十分钟后到。”说完再见,他挂了电话。
暑假为什么还没结束,人为什么总有空呢?回家的路上,我捧着两瓶雪碧感叹。南禕碰碰我胳膊:“喂,你就没考虑过假戏真做?”
南禕知道我和叶之远的事儿,我没瞒她。我胳膊有点酸,抬了抬不让雪碧掉下去:“不来电,怎么真?”
“等你来电的时候,说不定煮熟的鸭子早飞进别人盘子里了。”南禕看我的眼神有点无可奈何。
我耸耸肩:“第一,这只鸭子目前我没发现哪里特别好吃,第二,鸭子都熟了压根就没机会飞,这句谚语从根本上就不合科学,第三,如果后来我发现我真看上这只鸭子了,就算它飞别人盘子里去了,我也不在乎拿着叉子再去把他叉回来。你知道我压根不是什么斯文人,也从来不做为了面子委屈自己的腼腆事。”
“当然。”我站在家门前,掏钥匙,“你忘了给你这句话加个前提,那只鸭子对没对我来电还未必呢。”
我不觉得我有哪点值得叶之远看上的,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脑神经抽了,开门看到门里站着的叶之远时,我会问出“鸭子,你说是不是”这样的话来……
“这么早?”我赌我刚刚声音小,叶之远没听见。穆子业踢踏着小拖鞋从客厅出来,很乖的接了我怀里的雪碧往厨房跑,边跑他边冲屋里喊:“妈,我姐想吃鸭子了,今天我们吃鸭子吗?”
韩琤说没有。
我希望时间倒回十秒前。
换完鞋,我经过叶之远身边,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如果你刚刚那句是跟我说的,那我可以回答你,我对那职业没兴趣。”
我:……
我真想告诉叶之远,此鸭非彼鸭啊。
一顿饭,我专注地吃着手里那碗米饭,饭终于吃完了,我松了一口气。可外婆似乎就是个不爱消停的老太太,她拿着牙签剔牙,眼睛看着电视,嘴巴却没忘“照顾”我:“中华,你和之远坐那么远干嘛,来,坐我旁边陪老太太我看会儿电视。”
我翻个白眼,只得过去和叶之远并肩坐在一起。好在外婆没做出什么“位置越来越小”这类事儿,看完半集情感剧场,叶之远起身告辞。
我送他下楼。
分开时,我想起件事,喊住了他:“喂,叶之远,等过几天开学返校,我们就可以和平分手了哈,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知为什么,那天的叶之远的表情总让我觉得他不开心。怎么不开心了呢?菜不好吃吗?
没想明白,我往家走。
那时候天黑了,路灯亮着,灯光让灯下的女生轮廓显得很娇小。
季海默说:“穆中华,我们能谈谈吗?”
我觉得这个场景略眼熟,有点像苦情原配约谈小三时候的画面,再或者是挺着肚子的小三来找原配求她放自己一条生路,成全自己的爱情。
我当然不是小三,更没做过原配,打个哈欠,我说:“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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