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他还不以为意,以为是自己伤了温清涵的心,对方晾着自己几天,谁料这一晾就是永远,哪怕他费尽心思去讨好温清涵都没能得到闻家的施舍,没了闻筝牵头,剩下的芝麻小官就不成气候了。
这些后话暂且不提,翌日天刚蒙蒙亮,陆知杭就换了身官服前往金銮殿赴朝会,皇帝估摸着是为云祈铺路,在宋元洲一党的起头下给了个实权官职,因此也是需要跟着一起上朝的。
如今年关将至,晏都大大小小的街巷都覆盖上了一层新雪,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家家户户操持营生,筹备着不久到来的除夕夜。
晏国年假统一为七日,过了今日早朝陆知杭方能回府上休息休息,他盘算好了与云祈偷摸着去瞧瞧走马灯,抚琴对弈,还能在后院堆雪人、打雪仗都成。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偌大的金銮殿回荡。
陆知杭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嗓音,连忙收回隐晦打量着云祈背影的目光,把脑子里有关的计划都驱除了个一干二净,正了正色听着百官上奏。
“启禀陛下,彧阴城大疫,初时仅在村落中流窜,可当地官员办事不力,使得疫病逐渐传染至临县,死者足有两千余人,还望陛下定夺。”朝堂上的一位官员出列,率先把要事上报。
“两千余人?”陆知杭低声呢喃了句,眉心一跳,显然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出了这等大事,怎地等到如今才上奏?”皇帝额头上青筋臌胀,疫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是整座城池都沦陷,而彧阴城临近北陵城,是供给边境的要地,哪怕现在天下太平,但彧阴城出了问题,汝国还能不趁虚而入?
“当地官员只当是小病,等到管不过来了才上报,胆敢欺上瞒下,还请陛下彻查彧阴城官员,派遣官员到城中赈灾,救难民于水火中。”那官员继续回话,语气中可谓是义愤填膺,恨不得把那些贪官污吏都凌迟泄愤。
皇帝黑沉着脸坐于主位上,心里对彧阴城那群胆大妄为的官员恨得牙痒痒,可也明白当务之急是现把情况稳住,再想着怎么处罚,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询问:“爱卿说得在理,诸位以为如何?”
彧阴城离晏都甚远,称得上一句天高皇帝远,知府可谓是当地的土皇帝,到了评定时上头又有人护着,自然敢胡作非为,贪污民脂民膏。
“臣以为得先将整座彧阴城封住去路,再派专门的医者问诊治病。”宋元洲略作思索,上前禀报。
张景焕横了他一眼,也跟着往前边跨了一步,朗声道:“臣觉得除了宋大人所提及的措施外,还得由陛下亲自到庙宇中替彧阴城百姓祈福,得天子龙气庇佑,再将死者的尸身掩埋,以绝后患,最后再由朝廷施粥送药。”
“其余人呢?”皇帝听到二人根据前朝治理疫病总结出的经验,面不改色地巡视底下的官员,冷声道。
“臣斗胆上谏……”
底下被扫视过的官员瑟缩了一下,纷纷上前说起了建议来,多是些皇帝听腻了的话,因此到了后边他脸上已经逐渐泛起了几分不耐。
“不知这疫病是何症状?”身边的官员七嘴八舌都说了个遍,陆知杭沉吟片刻后提出了个不同于旁人的问题来。
其他官员的意见大同小异,针对传染性极强的大疫都有些效果,但陆知杭更想知道的是,彧阴城究竟是染了什么疫病,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面对陆知杭突如其来的提问,众人皆是一愣,随后最初上奏的官员才回道:“这疫病来得凶猛,只知道染了后寒战,高热,回头还得派医者问诊方可知。”
闻言,陆知杭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鉴于对方说得过于笼统,这世界还有解忧这等奇毒,不晓得有没有他没见识过的怪病,因此陆知杭只敢保守的建议,按照适应这个时代的法子来说。
“臣认为要阻断疫病继续流窜,当从三个方面下手。”陆知杭的余光和云祈在半空交错,他垂下眼眸正色道。
“哦?哪三个方面。”皇帝记得他懂些医术的事,随即问道。
“这其一就如诸位大人所言,要从疫病传播的源头上控制,其二是疫病传染给百姓的途径,最后则是从百姓身上入手,调理好其身体,防止受邪再由朝廷时刻关注容易接触到疫病的人。
从魏大人言及的症状来看,彧阴城百姓凡入口之物皆煮熟煮沸食用,以免病从口入,再用石灰、艾草等物驱逐秽物。
限制彧阴城百姓外出,凡途径者皆须暂留确定没有染病才可离开,患病者皆要上报由官府统一到疠所,未防有染病不报者,还需官兵挨家挨户搜查,朝廷派遣医者诊治,诸多手段与当年南阳县洪涝有些相似,若是当年经手过南阳县洪灾的官员来办,更为妥当。
其余过多的便不多赘述,臣下朝后可将其中事项尽数写下,呈与陛下。”
“不错!”皇帝听完陆知杭的话,紧绷着的脸总算缓和了几分,咧开嘴朗声大笑,看得底下的官员面色各异。
正在此时,金銮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位神色慌张的官员踉跄着跑来。
“此时正是朝会,何人如此无礼?”张景焕侧过头呵斥了一句,皇帝虽没有开口,但意思与张景焕一般无二,隐隐有几分不虞,谁料那官员一来就给他们莫大的惊吓。
“陛下,汝国打过来了!打过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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