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对方家里上课也是印象深刻,两位家长把他迎进来后,虎视眈眈地站在旁边看着,明显是对他不放心。
新老师第一天上课,家长们总归是要验货的,给梓杨的考验是一份试卷,上面的几道错题都被画了红色的巨叉,梓杨的教学生涯也是从这几个叉叉开始。
梓杨硬着头皮拿过试卷,“唔,我们先来看这道题的题目里都说了些什么……”就这样一边读题一边解说咦,你别说,竟然顺风顺水渐入佳境,早已被遗忘的那些知识竟然又奇迹般地回来了。
当年高中苦读一年修炼的功夫没有白费,终于派上用场了。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以后,梓杨握着40块钱感慨地踏上归途。
“没想到我这么厉害!”
其实梓杨并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窝囊,在高中的时候他也曾叱咤风云过,那时候他号称数理化小王子,在他面前没有解不开的习题,再难再复杂的题目在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看他做题如庖丁解牛一般让人享受。
现在回想起来,高中的时候是梓杨一生知识储备的巅峰,那时的他上知天文计算行星轨道,下通地理绘制洋流季风,化学周期表倒背如流,唐诗三百首朗朗上口。能做三角函数题,能解高元多次方程。知道either和neither的区别,通晓牛顿三大运动定律的意义……
梓杨高一时候掌握的学识就已经达到大学一本的入学水平,只不过后来不思进取,加上自制力太弱,接下来两年是每况愈下,逐渐退化。
他那时候读的是重点高中,学校的教学手段以“变态”闻名于全市,高一的时候老师就已经把高中三年的课程全部给干完了,接下来的两年,一年用来复习,一年用来考试。
这种填鸭式教育的精髓就是“熟能生巧”就是用漫山遍野的题海战术来丰富你的解题技巧,那时候每个学生桌子上的书本和卷子堆起来都有几尺高,书本翻得越黑、越烂,说明该学生用功程度越深。
一年的题海战术过后,剩下的一年是考试大战,模拟考、小考、大考、联考……往届十几年的高考试卷只是开胃菜,还有各省市、各地区自己出的全真题、模拟卷……题目越扭曲、越变态越受老师们的欢迎……那时候基本上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班级考、年级考……期中、期末还有全市统考。
这种环境下的学习强度非常夸张,简直能摧残一个人的意志。早上6点起床,晚上9点熄灯,早自习加晚自习加正课,一天十三节课,除了吃饭拉屎就是睡觉考试……
他们班主任那时候说过,进入这所高中,一只脚已经踏入大学,在大学里保持这种学习强度,考个硕士博士跟玩儿一样……
只不过梓杨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操蛋之处全国招生是名额制的,一个省的招生名额是固定的,你所做的努力并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学识只是为了把别人挤下去而已。
换句话说,你的同桌,说不定就是你未来升学的绊脚石。
多么地无情,这些还在青春期的学生就已经体会到了竞争的残酷。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梓杨只认真的学习了一年,后面两年基本上是在胡混,不过因为基础打的牢,所以功力还没有完全退化。
经过第一次的成功演示之后,梓杨获取了家长的信任,后来每次去,都是直接把他迎进孩子的小书屋就悄悄退出去,不再守在旁边监听。
“……xxx站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
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响起,还在打盹的梓杨猛地睁开眼,这个学生住的挺偏,每次来上家教都要坐1、2个小时的公交车。
按道理今天应该是这学期最后一堂课了,不知道会不会给点“奖金”什么的。
梓杨自认这一个学期教的是兢兢业业,简直要鞠躬尽瘁的节奏,以自己的聪明才智、绝佳口才,就算是一根木头都能给说开花了,怎么地也能考个年级前十名吧?
秃头中年大叔笑容满面地给他开门:“小李来啦?进来进来,小孩子正好有几道题不会……”
梓杨换上拖鞋,客气的问道:“考试成绩都出来了吧?分数怎么样?”
“很不错,比上学期进步很大!”家长对于梓杨的教学给了极高的肯定。
那个学生很腼腆,把手里的成绩表给他看。梓杨扫了一眼,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这个分数,离自己的预想还是有不少差距。
这个学生虽然挺听话,但是看起来木木的,人也是瘦瘦弱弱的,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
梓杨要来试卷一看,几道错题都被划了红叉,非常醒目,“这不是上次刚教过的几道题吗?”
那孩子挠了挠头,也不说话。
梓杨耐心地给他讲解道:“你看,这种题其实都是有套路的,咱们要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你要注意,我教你的不是一道题的解法,而是摸透这一个类型题的思路……
我们先来把题目读一遍吧要记住,题目里给出的每一个信息,每一个数字都是有用的,肯定会在解题过程中用到,我们做的就是把这些信息摘出来,然后用我们学到的公式把它们联系在一起……哪个知识点不牢固,我们就回头再琢磨一遍,这样以后同样的错不会再犯……”
口干舌燥地说了两个小时,那小孩子频频点头,继续埋头解题了,梓杨看他努力的样子,不禁暗叹,这孩子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儿,这样的谆谆教导,就算一头牛也会做题了。当年自己如果有这个认真劲儿的话,清华北大都不是事儿……
跟许多当家教混日子的同学不同,梓杨是使尽浑身解数,真心实意想把人家教好,有的时候恨不得像古代师父授业一样,抓着他的天灵盖,把自己一身功力全部灌注进他的脑子里。可惜遇到了榆木脑袋,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一看表,到点了,梓杨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到客厅跟家长打招呼(要钱),“叔叔,时间到了,我回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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