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芸走到酒楼的门口时,厨师剁肉的声音忽然一顿。
陆芸本来以为他持续性的剁肉声音很可怕,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完全没有声音更加可怕。
整个酒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厨师不再切东西,却也没有刀放在了案板上的声音。似乎他依旧握着那把刀,站在厨房里,看着些什么。
陆芸背对着厨房,看不见身后的情况。但她脑内的脑补却很丰富。偏偏这个角度傅屿扬也看不见厨房里的情况,因此没人能阻止她的思维奔着可怕的方向冲了过去。
那个厨师此刻不会正看着我呢吧……
陆芸如是想着,都能想象得到那把刚刚切了肉,还沾了一点血水的刀对着自己的脖子缓缓抬起。
她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但又害怕自己动作太激烈反而引起对方更深一层的关注。
在她半个身子就要离开酒楼的时候,她终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酒楼里没有任何的人,想象中举着刀的厨师根本就不存在,陆芸甚至连那个厨师的影儿都没看到。可这不可能啊,如果她的听力没有出问题的话,她没有听到任何人离开的声音。而且,就算她没听到脚步声,关门的声音总能听得到吧。刚刚的几分钟内,酒楼里分明是没有任何声音的。
厨房里一定有秘密。
意识到这点的陆芸犹豫再三,还是收回了探出门的身子,大着胆子往回走。
她屏住呼吸,一鼓作气走到厨房那儿,拉开了帘子,却见里面空荡荡的。案板收拾的干干净净,垃圾桶里也没有食物残渣,没有丝毫刚刚做过饭的痕迹。她又拉开冰箱,果不其然如她预想的一般,没有食材,甚至没有插电。
她沉默着关上了冰箱,又拉开抽屉,没见着调料一类的小罐子就算了,连好不容易翻出来的刀都生满了锈。唯一的一个切菜板上有很多刀划过的痕迹,显然有了年头,不过上面的灰尘证明,短时间内绝对没有人拿它做过菜。
厨房有一个后门,门上挂着一个类似于晴天娃娃一样的东西,推开门有一条小径,直通一个两层小别墅。
从这里还可以看到剧院的房顶,显然他们虽说是饶了一大圈,但其实还在剧院旁边徘徊。结合栾琛一定要带他们到这里吃饭,和他说他家附近有一个剧院,陆芸有理由怀疑那个两层小别墅就是他的家。
她默默地关上门,一回头,被身后的场景吓到一个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栾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而冯云亭却不知所踪。
“在看什么?”栾琛拿起那把生锈的刀,像是变了个魔术一样,上面的锈迹忽然消失的一干二净,甚至还泛着寒光。
陆芸还没来得及开口,那把刀就向她落了下来。昏迷之前,她看到一个请求开启战斗系统的标识。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只来得及在心里微叹一声:“作死果然不可取”,便没了意识。
。
等陆芸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不大的小房间里,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
刚刚一切发生的太快,她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死神逐步逼近,就已经没了意识。现在要从那种恐惧中脱离,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窗帘拉的死死的,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什么,只感觉自己的手脚被绑住了。身上没有哪里疼痛,衣服也没被人换过,显然栾琛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用刀柄将她敲晕了过去。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但在加湿器的帮助下不会显得过于干燥。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上有股洗衣凝珠的清香,被角被人体贴的掖在了她的身下,让她即使是手脚被绑,也能睡得很舒适。
她用来与傅屿扬联系的手机不知所踪,也暂时挣脱不了眼前的困境。这让她心里有些惶恐,之前无论多么可怕的场景,她都觉得自己还有个帮手,倒不至于完全慌了神。可现在她没了手机,真真切切地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她咬了咬嘴唇,让疼痛使自己镇定了下来,去寻找破解问题的关键。
第一个让陆芸不解的点,便是她现在的状况。她本以为自己刚刚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结果现在居然像是被供着一样,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不过这也挺符合栾琛的为人处世之道,在这样让人害怕的场合,他也一样保持着病态的绅士礼仪。陆芸甚至觉得他就算杀了人,也会将那人的尸身保护的好好的,用最体面的方式下葬。
想着,她挪动着坐了起来,打算解放一下被压得发麻的右臂,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两个人的谈话声,竟然是冯云亭和栾琛。
“你怎么把她绑起来了?你难道想要事情变得更糟糕吗?”冯云亭压着怒气,出于对栾琛的敬畏,还没有特别撕破脸皮,“你知道我为了逃避这一切做了多大努力吗?你现在快把她放了,让她赶紧回家,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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