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拖拖拉拉的来到七皇女的宫室,她好容易鼓起勇气想跟七皇女和王珞三人搭话,但是四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七皇女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她一下。七皇女心里很生气,明明阿娘都让陈司籍说过,不需要交好裴九、萧七,结果王琼就是不听。
说来王琼也就跟她们一起用顿早膳而已,不算什么,可七皇女就是恼她自作主张,这还只是几个高门庶女,她就如此巴结,要是哪天她遇到自己阿姊了,她是不是能马上背叛自己?宫里的长大的孩子,看着再天真,心思也比寻常孩子深多了,王琼这一举动,已经让七皇女对她彻底厌弃。
宫里主子最讨厌的就是不忠心的下人,王琼不是下人,但她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举动,已经让七皇女彻底将她隔离出自己的圈子。七皇女不见待王琼,何娘子和顾娘子自然不会跟她搭话,王珞也对她视若无睹,她提醒过王琼好多次,别想着两面讨好,天下没那么容易的事,她都置之不理,这能怪谁?王珞现在自顾不暇,也没精力去管她,横竖她是王家的女儿,贵妃不会放任不管的。
王琼前世今生何曾遇到过如此尴尬的情况?她经历最尴尬的场景,不过就是被表哥和婆婆当着下人面训斥,后来等她长子年纪稍长,表哥和婆婆甚至都不再说她了,只是夺了她管家权,后来圣人登基,她的管家权也回来了。王琼从来不知道,比训斥更尴尬的是冷遇。要不是心中尚存一丝理智,她都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
王琼前世出阁前养在深闺,出阁后先有外祖母庇护,外祖母去世后,她已生下二子一女,正妻地位稳固,即使崔大郎再厌烦她,看在两个嫡子份上都要给她几分脸面。王琼自觉自己前世受够了崔家的磨搓,实际她根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搓。
王珞昨天提醒过她,宫里忌讳立场不稳,可她见到萧七就忘了王珞的提醒。萧夫人太出名了,要不是她上面还有一个独占帝宠的王皇后,萧夫人就是大卫最让人羡慕的贵妇人。王琼也是国公夫人,地位跟萧七相当,处境却跟萧七截然不同。且她丈夫的国公之位,不过是圣人宽容才保留的,谯国公的爵位却是他实打实拼出来的,两人实权截然不同。王琼前世就对萧七分外关注,只因萧七很少入宫,她很少见萧七。今早一见萧七,她第一反应就是哪怕不跟萧七交好,也不能跟她交恶。王琼哪里想到不过陪萧七用了一顿早点,大家就这么容不下她?
王珞冷眼看着脸皮涨红,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的王琼,心中暗想这就是父母在家不教好孩子,出门让别人来教的后果。王琼在家被人捧惯了,随心所欲,自以为自己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她要是坚持嫁到孟家,她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
七皇女兴致勃勃的将王珞三人打扮了一番,尤其是王珞,更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王珞也很配合,七皇女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长得本来就漂亮,又乖巧听话,别说七皇女,连顾娘子和何娘子都忍不住凑趣。正常女孩子之间的交往也没有什么同性相妒,千百年来国人交友性别都是泾渭分明,如果全是同性相妒,大家早没朋友了。
王珞也没真坐着让她们打扮,让她们过完化妆瘾后,也大展身手,给三人都化妆梳头了,她学生阶段常年要化妆登台,久而久之,她也跟着化妆师学了点基本功,太复杂她弄不来,简单的发型还是可以的。七皇女这里首饰也多,王珞随便选几样都能把她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都是最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光是脸上灿烂的笑容就足以让人看得身心愉悦。
王珞跟着大家玩了一天,回房时候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她路过裴九房间时裴九和萧七还没回来,王琼一回屋就钻入自己屋里不出来,王珞也不管她,径自走入自己屋中,不想还没走进屋子,就感暖暖的热气迎面扑来。王珞一怔,芳池掀帘入内,只见陈忠待在房里,屋里点了三个炭盆,暖气将屋子熏得温暖如春。
陈忠见王珞回来了,他上前给王珞请安:“姑娘,炭盆和水已经备好了,您可要洗漱?”
王珞没想到陈忠动作居然这么快,她当了一天的模特,也的确累了,她点头说:“好。”
陈忠闻言正要出门,却被王珞拦住,她让芳池拿件厚衣服给陈忠:“这里这么热,你现在出门要着凉的,热水也找别人帮你一起搬。”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能干什么重体力活?
陈忠愣怔的看着王珞,王珞说完就脱下斗篷,转进屏风里洗手卸妆。芳池想了想,干脆翻出一件今年新作、没穿过的棉衣给陈忠披上,“你穿好衣服,我跟你一起去端热水。”
陈忠回神笑道:“哪里要芳池姐姐操心热水?我让人搭个手就好。”陈忠出门了一会,很快就同两个小太监将热水端了进来,冷水是一开始就备好的,只要往里面慢慢加热水即可。王珞先在芳池伺候下洗完头,然后再进浴缸洗澡,芳池给她一点点的添着热水。
王珞洗澡速度不慢,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洗完了,等她洗完,回到寝室,再有内侍将浴桶端出去。芳池跪在王珞身后给她擦湿发,王德顺隔着屏风给王珞请安:“姑娘,您明天上书房了,奴婢替您准备了些笔墨纸砚,您可要过目?”
笔墨纸砚?王珞刚想说自己已经有了,但想到郑玄曾跟自己说过的要陪自己麝墨,难道王德顺是送麝墨来了?她对王德顺说:“你放在外面吧,我一会出来看。”
王德顺又取出两卷书,“姑娘,这两卷书是郎君给您的。”
郑玄给她书?王珞心中疑惑,她让芳池把书拿来,竟然一本是《千字文》、一本是《诗经》?这是什么意思?王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德顺轻咳一声,将郑玄的吩咐的功课跟王珞复述了一遍,王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手中两本书,郑玄居然给自己布置作业!而且还让自己十天交一次作业?要不是王珞有自知之明,确定自己没书法天赋,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赋异禀,被郑玄看出能成为卫夫人第二,所以特地让自己勤练书法。但让自己看诗经又是为什么?王珞完全没法理解他的用意,难道她跟古人的代沟真这么大?
芳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指挥使让姑娘天天练字,还让姑娘多看诗经?指挥使这是想当姑娘的先生?
王珞沉默了一会,对王德顺说:“我知道了。”
王德顺见王珞语气平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亏得姑娘没生气,话说指挥使这是想做什么?要说喜欢上王姑娘,可他听过送意中人金银珠宝的,就没见过有人送小姑娘功课的,他这是嫌姑娘躲她不够远吗?不止陈敬,就是王德顺也看出王珞本心并不想跟郑玄有牵扯。只是碍着指挥使权势,不敢直白拒绝。
芳池让王德顺带走两只火盆,在屋里仅留了一只,又在王珞的吩咐下,将窗户隙开一条隙缝。王珞将自己的半干的湿发用布巾包了三层,芳池给王珞倒水:“姑娘,你要休息吗?”这都累了一天了,该休息了。
王珞指着千字文说:“不是还有功课吗?我要把今天功课做完。”
芳池哭笑不得的说:“指挥使是让您上课以后再做功课的。”今天都累了一天了,哪能熬夜做功课?
王珞道:“谁知道明天学堂先生会布置什么作业?先把今天的写完。”她指着外面王德顺留下的文具说:“你把王德顺带来的文具给我看看。”
芳池将文具一样样搬进来,王德顺送来的这套文具档次明显比王贵妃送的那套还要高,笔山、水盂、水注……一应俱全,最让王珞喜欢的是一套十二块生肖墨块,乌黑的身体上点缀各种彩墨金粉,墨香扑鼻,王珞爱不释手,都舍不得用来磨墨,显然王德顺准备这套文具是花了大心思的。
王珞有些苦恼,她不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小姑娘,自然明白无论是王德顺还是陈敬,对自己这么恭敬,都是因为郑玄的授意,或者说他没有亲口吩咐,但给了他们某种暗示。可要说郑玄对自己有兴趣似乎又不像?哪有人送礼会送功课的?他想当先生还怕找不到辅导对象吗?郑大郎就急需他的指导,他父爱泛滥,干嘛不找亲儿子?给自己布置功课是什么意思?饶王珞自认情商尚可,都一时吃不透郑玄心里真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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