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他:“不必性急,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的,所以就等他继续说下去,他乾咳了几声,才道:“卫,我向你作一个请求,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是一个快变成灵魂的老人了﹗”
由于他最后这一句话,我一时之间想岔了,以为他要托我在他变成灵魂之后,做些甚么事,研究灵学正是我的一大兴趣,所以我一口答应:“行,绝无问题,你只管说。”
普索利反倒顿了一顿,才道:“我请你到一处地方去,在那里,有一桩奇事在等著我们。”
我怔了一怔,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普索利不等我再有反应,便说出了那庄院的所在,我一听是在如此之北的地方,更想设辞拒绝。
普索利又道:“那庄院主人姓牛顿,我看是假姓,牛顿先生不但请了我,还请了另外一些人──”
接著,他念出了五六个人名来,我一听,全是知名的灵学专家、降灵师、通灵者等等。这样的一批人聚集在一起,不必说,一定又是举行召灵行动了。
召灵会之类的行动,属于“灵学初阶”,我对灵学的接触,早已超越了这个阶段,所以我更没有兴趣。而且,在普索利的话中,我找到了很好的推辞理由,我先打了一个呵欠,虽然不礼貌,但也很实在地表示了我的不感兴趣,胜过许多言语。
我道:“爵士,你忽略了一件事,那位牛顿先生并没有请我。”
普索利道:“他极想邀请你,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著手,所以我自告奋勇出马代劳。”
我支吾著,要想推辞。普索利已道:“我已在世不久了,你就当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吧,难道你忍心拒绝?”
听得他这样说,我当然只有答应了。因为我和他虽然都相信有灵魂的存在,到大家都变成灵魂时,一定还有机会相聚,但那毕竟是另一种存在形式了,几乎一切全是不可知之数,自然趁如今大家还有身体,还是人的时候,相聚一次的好。
普索利叮嘱我︰“请立即动身,要是迟了,遇上了大风雪,旅途不会那么愉快。”
我答应了,转头和白素一说,白素笑道︰“真有人情味,连去做甚么都不知道。”
我一摊手︰“就当是去看一个老朋友,有何不可?”
白素自然没有异议,所以我就来到了这个庄院。
却说我到了离庄院最近的一个小机场,已有一架小型直升机在等著我,驾驶者是一个金发小伙子,极高瘦,一见我就道︰“牛顿先生千万致意,他实在是足不出户,不然一定亲来迎接。普索利爵士是上午到的,他老人家精神极好,因为牛顿先生没来机场接他,骂了三句粗话。并且说,卫先生你至少要因此骂六句,要我千万不可回嘴。”
我闷哼了一声︰“爵士错了,我一句也不骂。”
小伙子忙道︰“牛顿先生一定感激莫名,他会在庄院恭候大驾。”
我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叫牛顿的家伙,若是没有特别的理由,而如此慢客的话,那么他必然会自食其果,我只当是来会见老朋友普索利好了。
那小伙子驾著直升机,升空之后,不多久,向下望去,就全是延绵崎岖的山岭,偶然可以看到一些村落城镇,也是十分稀疏。
大约飞行了四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那座庄院,我首先看到庄院中间的空地上,有几个人站著,其中一个人正双手向天空挥舞著。
这个人的一只手,执著手杖,那手杖的一端,是一个迎著阳光会发亮的银球。一看到这手杖,自然知道这挥舞双手的人,就是普索利爵士了。
直升机降落,普索利叫嚷著,步履有点艰难地急急走来,他毕竟已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我连忙奔过去,两人相拥了好一阵子,互相拍著对方的背部,很是感慨 光阴如箭,自从上次和他相会,至今又过了许多年,在这许多年之中,又发生了太多事,都是在当时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最令人感慨的,自然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陈长青 那块内有灵魂的木炭,首先是他发现了报上的怪广告来找我的,如今陈长青却不知魂归何处,自然令人伤感。
我们急急地交换著彼此的伤感,倒把另外几个人冷落了。
直到话旧告一段落,普索利才一一向我介绍另外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全是灵学专家,有一两位我也曾听说过,等他介绍完毕,我不觉愕然,因为主人牛顿先生竟然不在其内。
虽然有陌生人在,可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要我不发话,却与我的脾性不合。
我冲普索利一瞪眼,他倒知我脾气,不等我开口,就一叠连声道︰“稍安,稍安,毋躁,毋躁!”
我哼了一声︰“是怎么一回事,总得有个交代!”
本来,我还怕有陌生人在,我发作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谁知我话一出口,响应之声四起︰“是啊,总该有个交代,不然,算甚么!”
从来自各人的反应,我可以肯定两件事。其一,这些人都是普索利约来的,情形和我一样。其二,他们也都未曾见过此屋主人牛顿先生,所以我的话,才能引起名人的共鸣。
普索利叹了一声︰“各位,既来之,则安之!”
我冷笑一声︰“主人躲起来不见人,客人哪能安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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