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虎抡圆了手上的巨斧,对着直刺自己而来的长矛,怒吼一声,劈了下去。长矛应声而断,奔马刚刚扬起的马头被这势大力沉的一斧砍成了二半。战马飞腾的庞大躯体带着士兵的惨叫突然横飞了去出,立刻就被三四匹怒马撞飞了起来。半空中手舞足蹈的士兵眼看着自己被一支冰冷的长毛戳穿了胸腹。
士兵们在公孙虎的带领下,一往无前,奋勇杀敌,根本不顾自己的声后。铁狼指挥的冲锋大军因为没有正面敌人的阻击,可以再次射出长箭,为公孙虎的突击军减轻压力。
天空中一片欢叫的黑色箭云射入敌人的中军纵深。柯最周围的士兵只看见前面人喊马嘶,并不清楚公孙虎已经带着钉子一样锋利的雁头正在步步深入。象雨一样的敌箭突然射了过来,士兵们促不及防,被射倒了一大片。柯最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狼,咆哮着,怒吼着,撕扯着,迎着慕容风的士兵杀了过去。
公孙虎俯身剁死一名准备砍他战马的敌兵,再一个大仰身劈掉了左侧敌骑的半个身子,喷溅而出的鲜血立即染红了他半边身躯。他在最前面,他就是身后战友前进的标志。雁行形队列逐渐发挥了象椎子一样犀利的攻击力。跟在公孙虎后面的战士一列列井然有序,外侧的士兵砍杀敌骑,内侧的士兵补充外侧的伤亡,同时以长矛帮助抵御敌骑凶猛的冲击。阵列中心的战士把一支支夺命催魂的长箭随意射去,大量的射杀密集的敌人。
长鹿部落的中军在遭受了最早的打击后,逐渐稳定下来,他们就象一群饿红了眼的狼,从四面八方围攻一头陷入了狼群的野牛,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凶狠地扑上去,咬上去,伸出尖利的爪子拼命地撕扯上去。公孙虎带领的这头猛牛发怒了,它角顶腿踢,以自己雄壮的躯体去撞击。
铁锥冲过了五十步之后,马上就被削去了一层。士兵们大量伤亡,人数剧减,榫子钉下去的速度越来越慢。但这棵钉子已经与长鹿部落稳步推进的左右两翼基本接近。
左翼三千大军在阙居的指挥下,分出一千人占据了中军出击后留下的空当。在整个中心战场上,公孙虎与柯最各自率领几百人依旧在不依不饶的死斗。长鹿部落大军在他们后面五十步。铁狼的部队距离他们三十步。
长鹿部落大军调动的角号声此起彼伏。段松在远处首先发现战场上敌军的左翼在移动,各色不同的大旗在有秩序向中军后方飘动。
“告诉铁狼千夫长,阙居的左翼在往中军后方移动。”段松转身对号角兵叫道。铁狼在奔跑中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号声。号声一声紧过一声,就象催命般的吼叫。
段松的一千部队开始再度启动。士兵们在冲锋号的指挥下,全力打马,马鞭抽在战马身上,发出了巨大的“噼里啪啦“声。战马受激,奋力奔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马蹄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公孙虎终于冲入了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敌军大阵。他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地吼叫,“长鹿猪……”围在他周围的敌兵就象是疯子一样,根本对他的吼叫就无动于衷。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死这个敌人。他们耳畔只有一个声音:杀死他。
公孙虎的大斧已经看不出形状,整个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东西在左右劈杀,遇着即死,碰上就亡。他的部下紧紧的跟着他,在他的左右后方全心全意的保护着他。公孙虎那高大雄壮的巨大身躯就是他们的战旗,就是他们继续前进的方向。
小山上,阙居指着公孙虎的突击前军对身旁的精瘦汉字恨恨地道:“他们非常顽强,硬是撕开缺口扎入了阵中。柯最的战打了十几年,为什么连人家一个突击前军都搞不定?”
“那是公孙虎。一头真正的老虎。”汉子发自肺腑的衷心赞道。
“风裂,你不要搞错了,他是你的敌人,已经不是你的战友了。”阙居怒声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看好,我数一下,公孙虎就能进一步,我数十下,公孙虎就能前进十步。”
阙居脸都气红了,他指着山下杀声震天的战场,声嘶力竭地喊道:“那是我的人,我的人。你为什么还不支援?”
风裂轻蔑的望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看到慕容风了吗?大帅必定有后援在其后埋伏。没有人能够赢得了大帅。”
“你还叫他大帅?你已经背叛了他,知道吗?今天我让你看看,不用阴谋诡计,慕容风也同样会被打败。”
“你们这些人总是这样小瞧大帅。我们会死的,全部都会死。”风裂同情的望着阙居,就象看着一具死尸一样,喃喃自语道,“大帅的实力,岂是你们这些小人能够估计到的。”
公孙虎奋力高吼:“杀死柯最,杀死柯最……”
他看到了柯最,看到了他一生中最仇恨的人。柯最带给他们的噩梦,一辈子都不会散去。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刻骨铭心的恨。
二万将士的生命。那是二万征战大漠上十年的战士,任何一人都是鲜卑国的功臣。大家与大帅同生共死,宁愿与大帅造反,也不远离开大帅的鲜卑士兵。数不清的战友,数不清的亲人,一瞬间,都让这个叛徒葬送了。
柯最一直尽力避开公孙虎。但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少,终于与公孙虎碰头了。
柯最没有勇气面对公孙虎的怒吼。他拨转马头退回到大军后方,重新站在了指挥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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