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找到我,就该信我。”这位天宫帝阙位列首席的仙医轻叹一声,看着衣袖上折出的柳色轻痕:“解了蛊,就能想起许多忘记的事。”
沉枫走出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凌泽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便多言。”
只是沉枫仙医走出门以后,还顺手把房门给锁了,哼着小曲准备去吃早饭,打算六个时辰后再来接凌泽出去。
轻烟薄雾绕过窗棂溜进屋内,给熹微的透明晨光徒增几分迷蒙,案桌上平摊一沓软白的清寒宣纸,其上工整的小篆记了一竖行的复杂药理。
玄黑色长衣被透窗云风拂起,朦胧日光照着凌泽上神沉静如水的双目,他抬手打开清香软木的瓶塞,未曾踌躇迟疑片刻,便将那细润的丹药一口吞服。
肺腑间乍现割肉般剧烈的彻骨疼痛,滴滴因为痛极而冒下的冷汗滚过他宽阔的背,喉结不住滚动,手臂青筋毕露,薄唇苍白得像是早春料峭时化不掉的隆冬积雪。
然他那双深蓝色的瞳眸间,却还是堪堪见底的清明一片。
但随着喉咙中浓稠腥苦的黑血不断涌出,随着剧痛程度的加深与范围的变广,凌泽上神渐渐看不清面前的一切。
每一处皮肤都传来密密匝匝的尖锐刺痛,他已然麻木,却仿佛突然看到了梦中那片一望无际的羌芜树林。
清清透透的水墨颜色,澄澄明明的月夜清辉,交错的茂密枝叶间漏下漫天星光,鼻尖尽是迷醉神魂的馨甜香气,绕身皆是起伏不定的轻薄云烟。
容色清丽勾魂的窈窕少女茫然无措地被他压在身下,素衣长裙下的每一寸雪肤都让他爱不释手,她慌张到双目含泪,深棕色的流华瞳眸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
仙力凝成的结实绳索捆绑她的双手,他对她的小声啜泣充耳不闻,将她素布织成的衣裙一点点剥除干净,压抑着几千年来不曾动过的情。欲低声哄她:“了了,别怕。”
他说:“了了,我会娶你。”
窗外素馨花迎风不动,似是沉入长眠的浅梦,纷繁的木槿飘零着落了一地,映着天际泛白的明澈晓光。
独坐在庭院内斟酒自饮的沉枫仙医,听见那锁着凌泽上神的木屋里,传来沉痛至极的低哑声音。
那声音不过包括两个字。
了了。
沉枫仙医微眯双目,他闲来无事又喝得半醉,竟然抬手放出一只拟音信鸟。
那信鸟带着这声沉闷的了了,展翅飞向三十六重天的广烟神殿。
阵阵清风不自然地撩动,庭中绵白云雾转瞬消散大半,沾衣欲湿的木槿花飘飘扬扬,迎着晨光倒映满地的纷繁花瓣。
凉风轻缠,雾花梦影浮动,青石桌面上空置的另一只酒盏被苍白的修长手指挑过,垂地的银色发丝随风微扬,赤色长衣竟是比满院繁花更加绮艳。
沉枫仙医端着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看着面前银发华服神情淡漠的魔主,举杯轻笑道:“怎么,听不惯他叫你的了了,特意过来结果他?”
煦暖的昏黄日光照进魔主赤色的瞳眸中,他提起白玉酒壶满上指尖那杯酒盏,声音慵懒散漫道:“只是过来蹭个酒。”
随即极美极妖孽的俊脸轻侧一边,漫不经心地低笑道:“再来算算,有多少人要和我抢她。”
三十六重天的广烟神殿,繁花倩影凝华照水。
珞姻上仙低头提起蜜合色织锦的长裙裙摆,朝着花木园林外的溪边凉亭走去,四角飞檐雕朱的凉亭侧倚繁茂华灿的桃花林,徐徐浅风拂过,静含香气款款馥郁。
身形颀长俊美的修明神君就站在那横斜桃枝的凉亭边,指尖夹一枝晨风含露般美极清韵的三月桃花,凝蕊含粉的花瓣不敌他唇色泽润,两相比较之下,那含尽潋滟春意的碧桃枝竟是毋庸置疑的黯然失色。
珞姻上仙怔仲了片刻,然后对着这副迷心勾魂的桃花美人景默默咽下了口水。
她脚步颠颠地欢快跑了过去,流华美目在此刻竟是亮如永夜当空的灿烂银河。
修明神君听见珞珞格外欢实地叫了一声铁栓,而后那艳绝无双的窈窕美人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发间一支镶珠银簪在此刻松然滑落,浓密黑亮的柔顺长发被过往云风流岚轻易吹散。
馨甜的莲香晕染着清芬悄声漫开,珞姻从修明的怀中抬起头来看他,双颊浮起让人浮想联翩的绯红,然后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他的唇,食髓知味却是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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