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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书斋>老身聊发少年狂李锐和谁结婚 > 第112部分(第1页)

第112部分(第1页)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子一天差似一天,下身不能动弹,犹如风中之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张允自知命不久矣,从去年开始就渐渐用起了虎狼之药,就为了多给后人留下些安排,多给自己的儿子争取些时间。

可是这一天,总还是要来的。

张允的卧房里,宫里来的四位御医最后一次会诊,都摇起了头。黄御医更是直白地对张诺说道:

“我会对老国公施针,府里再取一片老参与老国公含着,若有什么话,尽早交代吧。”

此时的张允,已经因为心脏衰竭的缘故,连话都说不口了。

张诺一点都不想给父亲施针,他根本无法接受父亲已经要离去的事实。门外跪着一大堆直系的子弟,可他就是不想动弹一下,更不想出去和他们吩咐可以准备后事了。

此时,老晋国公张允的嘴里开始咕哝出“针”、“针”之类的话来,张诺再怎么难以接受,也只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跪坐在父亲的床榻边,请几位御医施针。

府里的下人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百年老参,张诺取了一片,让父亲含着,几位御医开始在头顶和脚心各处施针,只见张允猛然一颤,原本迷蒙着的眼睛突然又有神了起来。

张诺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这应该就是人之将死,会耗尽所有心力的回光返照吧!

黄御医等人见老国公有话要与张诺说,非常识相的带着一堆医官下去了。张诺的心腹也将所有的下人全部都赶了出去,再带着人在门口把着门。

此时张允微微嚼了嚼参片,感觉气力上来了一点,这才开口道:

“我曾和李老国公,与先皇……”他一张口,自己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顿了一下后,又继续说着,“……与先皇,和天下人下了一盘棋。”

“世族要得到发展,只能在天下承平之,之时。”他猛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气不会断掉,一鼓作气的说完自己要说的话。

“大楚,绝不可以乱。可牵制,可平衡,不可乱。”

“不要怪张若,你弟弟当年不是故意那般做的,我与先皇将他做了棋子,准备平衡世族内部的激进派和守成派的势力,结果被人先发制人。你弟弟从此成了废人,而后先皇又被刺杀,连李蒙都死了……”张允说出了当年的秘闻,也是不胜唏嘘。

“我与先皇、李老国公的联盟,被彻底击了个粉碎,方造成了如今朝堂上争执不休的局面……”

“那幕后之势力极可怕,而且妄图夺取江山社稷,你要处处小心。大楚一乱,圣上若有不测,世族必遭反扑。皇后娘娘……不要太依仗她,她从小心大,不是任人摆布之人,但也不是狠戾恶毒之人。你若什么都不管,太子之位反而能早早落定,也能和她继续好好相处下去。”

张允闭上眼,他已经感觉全身麻木起来了,舌头也越累越硬。

“不争,就是争。平衡,平……”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爹!爹!!!!”

三月二十一这天,老晋国公张允薨,谥号“文正”,取“经天纬地”之意。

现任晋国公上折奏请“丁忧”,皇帝批准,并未“夺情”。

从这天开始,注定晋国公府要淡出朝堂三年,就如当年的信国公府一般。

这三年,晋国公府的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除非出现攸关国家安危之事,家礼服从国事,张家方可在孝期复出。

这对世族无疑是一次巨大的震动。尤其是在勋贵一派的信国公府正如日中天,而京中的世族还没有哪一个能达到晋国公这般的高度之时,世族一下子失去了朝堂上的领袖,就差没有去指着那些御医的鼻子骂没用了。

但这个情,确实是无论如何都夺不了的。

当年信国公府守孝,整整守足了六年,李蒙加上李老国公,李茂从二十出头守到而立之年,几乎是足不出户,到如今,连嫡子都只有那一个。勋贵一派最重子嗣,连年纪轻轻的李茂都能做到,同样是国公,李茂一个年轻人都守了,张诺有什么理由不守?

再拿孝道和言论来说,孝道上,小孩初生,三年不离父母,时刻都要父母护料,因此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这是古制,从圣人到皇帝再到平民,都是如此。若张诺因为一时的权势不守了,则会得到全天下人的反对和嗤笑。

张诺原本就没有想过皇帝会夺情,就算皇帝脑子坏掉了夺了情,他也是不会接受的。

老国公张允去世的第二日。

老晋国公去世,朝中大臣和晋国公府中的亲友纷纷携家眷去吊唁,信国公府也不会例外。

就连从来没有出过门的邱老太君,此次都必须要出门了,方氏怀孕,是不能去吊丧的。而作为信国公府现在唯一能出门的女眷,顾卿必须代表信国公府的女眷,去安慰晋国公府的女眷们。

顾卿从来没有参加过古代的葬礼,对礼仪也一窍不通。花嬷嬷一边叫人给她换衣服,一边一点点的和她详细说该如何去做。以前花嬷嬷就曾教导着顾卿入宫赴宴,一点差错也没出,一想到花嬷嬷也会跟着去,顾卿连心都安了几分。

另一边,李茂也换上了白衣白巾,带上了笄冠,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去信国公府吊丧。其实按照礼仪,只要他和母亲去就行了,但是当年他父亲去世,晋国公府是老国公、现任国公和数位子弟一起来的,他这次便不可失礼,要把孩子全部带上。

带上丧仪和写好的悼词,李茂骑着白马,跟在母亲和孩子们的两驾马车旁边,一起往隔着两条街的晋国公府驶去。

两驾马车都系着白绸,换了白马,李锐和李铭两个孩子坐在后面的那驾马车里,沉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李锐闷声道,“我已经见过两次了,实在不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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