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睁眼,就算是眼神空洞,也会让谢祈有一种被审视的焦躁感与慌张。
谢祈情绪再稳定,他这会儿也才18岁,还是高中生,又怎么可能在这种眼神下还泰然自若。
更何况他心虚,没法面对秦易之的眼神。
他以后会在秦易之睁眼后都及时地给他强行关机!
不过,谢祈忽然想到,是不是应该给姚文珠拍一张照片过去?
应该多少能安抚她的心情。
谢祈微微皱眉,有些许懊恼,他因为慌张,忘了这事儿,居然现在才想起来。
他盯着秦易之的脸仔细地看了看,有些无奈地想,以后应该有机会。
谢祈起身,离开了病房。
只是他走之后,秦易之的眼皮又颤动起来,困难地掀开了些许眼皮,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手指用力,在被子上按出五个深坑。
输液管飙升了深红的血液,手背也沁出献血,但秦易之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痛,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嘴角牵扯肌肉,脸颊似乎也有了些许血色。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但那一双漆黑双眸依旧没有丝毫的光亮,像一个能吸进所有光线的黑洞。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的眼皮就沉重起来,慢慢垂了下去,重新合上。
*
周一又要上学了,这几天的天气算是回暖了许多,谢祈到中午都不用穿外套,穿件薄薄的蓝卫衣,都还觉得有些热。
他将学校组织的捐款还给了班主任,班主任还有些惊讶,“这钱怎么还要还?不需要还啊,这里头还有给侯老师的捐款。”他倒是知道学生私底下流传的流言,但是他对谢祈还是有些基本的信任的,所以对他要还捐款感到诧异,便多问了一句。
谢祈回答:“我们借到钱了,钱够了,捐款用不上,当然要还。”
班主任说:“可是侯老师情况这么严重,要的钱不少吧?”
谢祈面不改色地说:“是要不少,但是我亲爸是富二代。”
班主任:“……”
“所以我去跟他要了钱,足够交医疗费了。”谢祈说。
班主任干巴巴地说:“那好吧,我看看把捐款还给同学们。”
谢祈:“嗯,谢谢老师,不过我想问问侯老师的工作……”
他话还没说完,班主任就打断了他,对他开口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开过会,学校不会开除侯老师的,等他好了随时可以来上班。嗯,不过不带薪。”
这就好,谢祈松了一口气,赶紧说:“谢谢老师。”
好歹侯老师的工作保住了,高中老师工资不高,顶多就六七千,不过年终绩效高,还有奖金都是按班上学生人头数的,每个人50块钱,班上学生五十几,每个学期也能多个两三千。
寒暑假还带薪,别说,侯老师这个工作还是很不错的,下班早,休息时间门也多。
算算时间门,差不多周三周四侯老师就能醒了——因为做完手术后情况稳定,昨天就送到普通病房去了。
这会儿侯老师和姜思宁能在一个科室一个病房了。
情况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但谢祈想到秦易之那睁眼的情况,又觉得心里不太安定。
总觉得这钱似乎也赚不了多久了。
就盼着好歹能撑过这个月吧,让他把这个月的前领扎实了。
跟班主任又聊了几句,班主任提到了谣言的事儿,说:“学校给了他们一个处分,你觉得可以吗?”
谢祈“啊”了一声,他难道能觉得不可以吗?这事对他倒是影响不大,就是嫌膈应,他说:“可以,我没有意见。”
只要他们别再来惹他就行了。
谢祈回到班上,早上开班会班主任就喊了赵睨几个人上台说检讨,顺便跟谢祈道个歉。
谢祈也就笑笑,原谅了,虽然他们的眼神都不大服气,还有些微词,但在班主任的镇压下都很乖。
谢祈之前就知道有些人莫名厌恶自己,看自己很不顺眼,但他懒得关注。至少在交友上,谢祈其实很慢热,很难有人能跟他做朋友,范清越和李思文能成为他的朋友,也是因为13岁转到市初中跟他们同班,家离得也不远,有话题,能接包袱,相性不错,饶是这样,谢祈也花了4年才跟他们真正的做上朋友,会在他们跟前开玩笑,袒露自己的想法。
下午放学后,李思文也要跟着去探望谢祈父母,谢祈没拒绝,因为腰还有些疼,所以谢祈理所当然地使唤范清越载他去医院——毕竟范清越还有个小电驴。
谢祈家离学校近,所以没有电驴,因为平时根本用不上。而姜思宁上班都是坐个公交就到了,更没必要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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