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折好信件,放回桌上。
“在东京你有朋友,斯坦福夫人,但如果你的言行得罪了大日本皇军,他们并没有能力帮助你。近卫大人不再是首相,东条将军才是!”他站得笔挺。。
“我知道你并没有老实交代,违抗军方的命令,你还把大日本皇军放在眼里吗?你现在是俘虏,必须老实交代问题!”上尉再次乱吼乱叫,她觉得可能是由于信件的缘故,无论他再怎么不把信件放在眼里,他还是有所顾忌,无法为所欲为。
“把她拉到操场上去,站个一整天。”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歌唱的种子》第四十九章(4)
凯瑟琳抱着小迈克尔,被带到操场上,营房的士兵在岗哨或阴凉处闲逛。她笔直地站在烈日下,热力实在叫人吃不消。怀里的小迈克尔越来越重,最后再也抱不动了。她把他放了下来,跟自己并排站着。小迈克尔不知就里,被晒得头昏眼花,扯着她的大腿开始大哭大闹,他的不满比日头更难忍受。她气恼地咬紧牙关,因为自己不能帮助他,每一声哭泣都令她很内疚。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孩子与施虐者,一把抱起他,不顾附近士兵的叫喊,走到荫凉处。她让小迈克尔坐在树荫下,请求士兵给孩子弄点水喝,然后转身回到操场。士兵挥舞着刺刀跟在她后面,看到她又站在操场中央晒日头,于是转身回到荫凉处,同小迈克尔玩耍,还给他弄了些水和饼干。最后,小迈克尔在一个士兵怀里睡着了。
凯瑟琳的嘴唇开始发干开裂,太阳开始西沉,晒着她的正面,她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有人嫌这样的刑罚不够狠,让她在头顶上举一块大石头,这是营里最时兴的惩罚。真是多亏了东京的朋友,她内心讽刺地想着。手上举着石头,又不能睁开眼睛,她保持不了平衡,身体摇摆不定,在清醒与不省人事间徘徊。她瞄了瞄男囚营房,他们正围着隔离网望着她。她的眼睛很模糊,看不清阿玛德是否也在里面。她只希望阿玛德不要干傻事,试图解救自己,他应该清楚那样子会毁了他们俩。
操场上的蚊虫叮咬着她,但她不能动手赶跑它们。她试图踢腿驱赶,但一个士兵立刻走出来,用刺刀顶着她的肋骨。
“站好!”他用日本话朝她吼道。
锋利的刺刀可比蚊虫叮咬更痛苦,她乖乖地站好,直到两个膝盖发软,她慢慢地蹲下去,手里的石头掉了下来。士兵又冲出来,叫嚷着,用枪托捅她,但她昏迷了过去,士兵们朝她拳打脚踢,看到她仍不省人事,悻悻然回到荫凉处,任凭她躺在那。太阳迟迟才下山,她恢复了神志,阴影代替了阳光披在她身上。她的头在悸动,身体到处都疼,她勉强站起来,小迈克尔与士兵都不见了。今天的酷刑总算告一段落。
营房大门处的士兵开了门,凯瑟琳拖着步子走进去。晚饭结束了,小迈克尔在里面正和别的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她铺下毛毯,放下蚊帐,感激地接受了一杯从底下塞进来的凉水,那是乔治角的夫人小姐们第一次善意的举动。她慢慢呷完水,疲惫地睡着。半夜里醒来时,小迈克尔在身边睡得正香。她很感激帮她照看孩子的好心人,至少她并非全然孤独。
第二天,她发现阿玛德被单独关在铁匣子里。那是荷兰人在战前关押###特别制作的刑具,关在里面的犯人很少能活过一星期,里面不能坐不能躺,只能蜷曲身子蹲着,象熔炉一样,把犯人的生命力慢慢榨干。活下来的人也都神经错乱,胡言乱语或精神分裂,没有几个能恢复正常。
一周差不多过去了,乔治角并没有传来犬养将军的消息。凯瑟琳认为那只是恐吓她招供阿玛德的伎俩,然后一天清晨,她被拽出了床铺,天刚微亮。
“你!到指挥部!穿上最好的衣服,打扮得好看点,带上你儿子!”
士兵站在营房外等候凯瑟琳,她满怀忧虑,穿衣服、梳头发时手一直抖个不停。除了蜡染短裙,她再没有别的衣服,那是阿玛德早前连同食物偷偷送进来的。她给小迈克尔也换上短裙。太早起床,她还是头晕脑涨,营里到处没有动静。
《歌唱的种子》第四十九章(5)
走进办公室时,她发现加藤上尉正怒气冲冲地等着她。
“犬养将军今天早上抵达视察,那个犯人是我抓的,我可不想他认出犯人,而我却一无所知。”
凯瑟琳意识到加藤上尉的严刑逼供一点成效也没有,阿玛德并没有招供,铁牢笼也不能使他屈服,而且他还活着。
“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老实交代,指认犯人。否则,等到将军来了,你们俩一块上路。”
凯瑟琳平静地回答:
“我告诉过你,我不认识他。”
“把犯人带进来。”
在等待中凯瑟琳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她无法想象小迈克尔见到阿玛德的反应。在离开营房前,她跟一个女人要了些镇静剂,她只希望小迈克尔吃了药后会睡着,认不出阿玛德。孩子的头正靠在她的肩上,吮着大拇指。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一位身材高大的士官,手里端着步枪,出现在门口。他用日语作报告后站在一边。阿玛德,双手绑在背后,被两名士兵推搡着进了房间。他望了望凯瑟琳,脸上无一丝表情。看到他身上似乎没什么大的伤痕,凯瑟琳松了口气。他头上的伤口已经看不见,背上的伤疤也正在愈合,凭借着天生强健的体魄,他逃过了铁牢笼的非人虐待。他身上穿着卡其布长裤,日本人在让他见犬养将军之前给他冲了个澡。即便在这般危险紧张的情形下,看到他英俊的脸庞,凯瑟琳仍禁不住砰然心跳。
士兵解开绳子,一人一边架住阿玛德的胳膊。一直安静地躺在凯瑟琳肩膀上的小迈克尔醒了过来,大拇指仍塞在嘴里,凯瑟琳的心快要蹦出胸膛。小迈克尔抬起头,四周张望着房间。他咯咯地笑着,朝阿玛德伸出小手,但他并没有喊出阿玛德的名字,然后他转过头看着凯瑟琳,指着阿玛德。
“看到了吗?”他吮着拇指含糊地说着。
“是啊,看到了。”凯瑟琳轻声回答。
小迈克尔挣扎着要下去,但凯瑟琳紧紧抱着他,很快药力发挥了作用,小迈克尔开始昏昏欲睡,不再固执着想见阿玛德。凯瑟琳松了口气,小迈克尔并没有明显认出阿玛德或暴露他的名字,在这种情形下已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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