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库姆脖子后面的毛发竖了起来,在这一片战争绵延不断的土地上,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有危险发生。他趴在芦苇丛中,等待着,观察着。他先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然后看到一个女人,开怀大笑。声音在阳光明媚的空气中飘荡,那么自由而欢乐,如同歌曲般优美。村子里的女人是不会那样大笑的,但图库姆能肯定是笑声。接着他看到她从湖中走出,向他走来。她的秀发有如天上飞翔的夜鹰羽毛,披在背后。她的皮肤很苍白,如同裹着晨曦的薄雾。图库姆难以置信地揉着眼睛,她肯定是精灵或幽灵,他好害怕。
女人回转身,和水面说着话。图库姆注意到有个男的游在她身后,也走出了水面。他很高,皮肤白皙,但头发是象太阳一般金黄色的,略带红色的光泽。当他们走近图库姆的藏身之处时,他看见那男人的眼睛是一种奇怪的灰色,象高山顶峰终年不散的灰色积云,眼眸锐利而清澈,又象天空盘旋俯瞰的苍鹰。图库姆肯定这一对高个子是从山谷远方的白色山巅下来的幽灵。他们皮肤那么白,不可能是地上的凡人,看起来象人类,但肯定不是人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歌唱的种子》第十九章(4)
那个男的追上那个女的,牵着她的手。图库姆只见过妈妈牵小孩子。然后他们又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俩人面对面,身体贴在一起,手臂紧紧地抱着对方。那个男的俯下头亲吻女人的嘴,似乎给了什么东西,又似乎接受了什么东西。图库姆搞不清楚他们交换了什么东西,但看起来交流开始迫切起来。图库姆继续观察着,睁大了双眼。交流继续进行,那个男人不再咬那个女人的嘴,开始慢慢用口接触女人的身体,最后来到女人的双腿中间,似乎在那里流连。那个女人呻吟着,但并不痛苦。图库姆感觉得出来,似乎那个男人正在取悦那个女人。
过了好久,图库姆的腿都蹲麻了,那个男人抬起身体,压在女人的身上,开始了图库姆早已熟悉的动作和声音。当德格沃泰去他母亲的“伊拜”时,图库姆会被叫到“佩莱”睡觉。有时他和别的男孩会在森林中,撞见村子里的男女在那里野合。孩子们会偷偷观察,直到按捺不住的偷笑打断了情人的幽会。
图库姆心里放松了些,或许他们不是幽灵,幽灵肯定不会进行这种行为。他看到那个女人紧紧缠住那个男的,身体和面孔绷得好紧张。他们似乎很不舒服,被欲望束缚住,幽灵应该彼此没有这种需要。突然,那女的发出一声叹息,男的轻吼了一下,身体一阵颤抖,停住不动。女人的手臂从他身上滑下来,过了一刻,那男人重新慢慢地扭动身体,亲吻着女人的胸膛和脖子。那女人也亲吻着男人,图库姆对这一神秘的交流充满了好奇和感动。
图库姆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被发现,偷偷地回到猪群那里,兴奋地发抖,一半是因为身上湿透了,一半是因为刚刚的情形。他不情愿地沿着山间小径回到村子里,一路上边走边唱着歌。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家里人和村里人,他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说出来。那两个奇怪的人会不会神秘消失呢?他有点担心,但依然兴奋。
“图库姆,”当晚,他的母亲这么评价他,“你看起来好象逮到了耗子的猫一样。”
图库姆微笑着,跑上自己的阁楼。他躺在干草堆上,竭力回忆着他们的音容笑貌,却发现重要的细节都忘记了或没看清。第二天早上,他焦急地准备出发,他还有问题要去弄清楚,得再去观察一回。他的母亲惊奇地发现他只拿了一个烤番薯就冲出去,来不及拿第二个,带着猪群出发了。
来到湖边时,由于走得太急,又兴奋过度,他气喘吁吁,但还是静悄悄地走近湖边,不让自己被发现。看到小屋时,他松了口气,摇了摇头,总算这一切并非自己的想象,他们还没有消失。那一男一女没有穿戴男人的护甲或女人的粗布衣,坐在火边,煮着早餐。
在那一天里,图库姆看到神秘的接触经常发生,并不每次都伴随他熟悉的动作,但总会有抚摸和亲吻。有时他们会分开一阵,但再见面时,总会爱抚对方。然后那男人的一处器官会膨胀起来,进入女人的身体,和大多数动物一样,互相满足对方。图库姆开始相信,他们不是幽灵,而是“阿库尼”(人类),和自己一样。或许,和那个可怕的“诺曼德”一样,他们从南方遥远的土地过来。他不再害怕他们,心里决定有一天要和他们会面。这一心思让他的膝盖紧张得发抖,但他已经决定了,只是得再想一想时机而已。
《歌唱的种子》第二十章(1)
他爱她——毫无保留地爱她。这一想法强烈地冲击着他,让他的眼里充满泪水,内心汹涌澎湃。她的外表很迷人,他无力抵挡或回避,但还有另一种感觉,席卷而来,在第一天她走到湖边时把他淹没,重新定义了他的生命。尽管他还心存犹豫,但再也无法否定他爱她。
迈克尔仰天躺着,陷入了思索中,静静地望着天空,对几天来的激情感到惊奇而惶恐。他回忆起在麦提亚庄园那个池子,她游到自己身边——脸上带着惊恐和羞涩;当她触摸自己的时候,他被她的勇气深深打动,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征服自己的恐惧。
他看着她从湖里走出来,跪在自己身边。
“我爱你。”他轻声说,心里想着这真是一个奇迹。过去几天里,他跟她说了一百遍,但每次说出来,都会有新的感觉。
他们从来不仅仅是简单的同事关系。从第一次相遇,那天傍晚在花园里见到她那时起,便充满了奇妙的感觉。她不单单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的伴侣。生命中第一次,他找到了可以完全倾诉的对象。他告诉她童年的经历,他所遭遇的事情,这些他都从未告诉别人。他告诉了她朱里尼的事情,一切来龙去脉。当他说完之后,感到无比的轻松。她听完了全部事情,依然爱着他,让他获得了解放。
凯瑟琳坐在他身旁,轻轻用手指挠着他身体的痒痒,弄得迈克尔坐立不安。她喜欢看他的身体——那么结实强壮——她喜欢看他行动,特别是他轻盈迅速的跑姿,似乎足不沾地,却能横穿草原,毫不疲累。
他的身子蜷了起来,凯瑟琳对文身又产生了好奇。
“这些文身是怎么来的?”
“它们是伊班部落的标志。在我上大学前那个夏天纹上的——在去马哈坎河的途中。我经常和我的朋友阿玛德去那里,但那个夏天,我一个人去。途中遇到了急流,船沉了,我也受了伤。在我扎好新的木筏前,伊班人抓住了我。老柯,他们的头人,是波尼奥最著名的猎头战士。他是我父亲的老对手,住在麦提亚庄园附近巴列图河的上游,依然在从事杀人放火的勾当。但父亲不想逮捕他,他和苏丹商量后,把老柯和他的族人流放到内陆山区的马哈坎河流域。他在那抓住了我,要求一大笔赎金,但没对我怎么样,还把我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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