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北方人,十分赞同这样的国策。
“皇上三思,此策看似有理,实则大谬。”翰林学士出班,“这根本不是远近的问题,而是迁徙本身的问题。”
“皇上,臣有本奏!”又一个北方给事中,站了出来。
“上前答话。”
给事中上前行礼,接着,把枪口调转到翰林学士:“迁徙本身有何问题?”
于谦一个正七品敢怼正三品,他一个从七品,怼一个正五品还是敢的,“迁徙是为了国力昌盛,是为了百姓丰衣足食,怎么本身就有问题了?”
翰林学士冷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本官不屑于你争辩。”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为圣上解忧,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学士何以说是争辩?”这位给事中反问。
读书人就没嘴笨的,这些个人刚入仕途,正是怀揣梦想,渴望一展抱负的时候,因此十分刚正。
吏部郎中出班道,“问题就是百姓不愿迁徙。”
“不愿?”于谦再次开口,“是百姓不愿,还是郎中不愿?”
“于都给事中!”吏部郎中哼道:“本官是在和这位给事中探讨。”
他是真不想和于谦对刚了。
给事中则是来了劲儿,“那郎中不妨说说,百姓为何不愿?”
“长途跋涉,背井离乡,如此辛苦,自然不愿!”
“辛苦?”给事中反问,“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苦?
被富绅地主压榨不苦?
一年到头,一刻不停歇,到头来只能勉强果腹不苦?”
夺命三连问,问的吏部郎中哑口无言。
吏部员外郎出班反驳,“江南乃富庶之地,若是连他们也苦,那其他地方的百姓还活不活了?”
“不错。”冷眼旁观的刑部侍郎总算是逮着了机会,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圣上英明神武,如今我大明四海承平,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勉强果腹了?”
“我……”这给事中道行浅,一下子就慌了。
这时,殿门口又有一给事中高声开口:“皇上,臣有本奏!”
“上前答话。”朱棣调整了一下坐姿,撑着下巴继续吃瓜。
给事中上前,行礼,接着为同僚声援,“江南百姓总体生活不错,但并不是所有百姓都过的好,地主家的长工、佃户,确实过得贫苦。”
都是新科进士,都是给事中,都是北方士子,他自然会力挺同僚,“为臣子者,当把百姓的真实生活上达天听,而非一味报喜不报忧,坐视百姓生于水火;
侍郎口口声声国泰民安,可知民间疾苦?”
“我……”刑部侍郎一滞,哼哼道,“巧言令色,本官不屑与你辩论。”
“到底是谁在巧言令色?!”
倏地一声吼,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朱棣撑着下巴的手一滑,差点磕着,不满地扫了于谦一眼。
东昌提督小林子,本想呵斥于谦莫要咆哮朝堂,但见皇上并未动怒,反而兴致勃勃,扬起的拂尘一收,选择装聋作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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