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你的福,我也被徵召回国啦。还有,你没死。」他端着一杯啤酒,嘻皮笑脸的说。「安琪拉,麻烦你替我端碗汤回来好吗?」
名唤安琪拉的酒女,道了声好,慢慢走了出去。
浪皱眉走到床边坐下。
「是……叔叔?」她想动却起不了身,「英西的战争,你来……干嘛!」这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吗!她这么想护他们周全的!
「不是你叔叔,是你傻。压根就忘记我也是英国人。」浪皱眉坐在床边,用指结轻轻敲了敲白穹的额头,凝在唇边的笑容有些僵。「我奉命在海上捡尸体的时候,刚好看见你……看见你在甲板的夹缝中,四周全是死人,你差一点就要被火化了……要不是我看见你。」想起那时候,他还觉得胆颤心惊,要不是他……要不是他……只要错过一秒,眼前这人就再也……
「哦?」她哼笑了声,声音里全是掩不住的虚弱。「原来我挺强的……」
青筋跳上他的额角,浪皱眉压下想掐她脖子的衝动。
冷静、冷静。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完全是胜之不武。
「你现在住在酒馆的地窖,他们会好好照顾你。等你伤好一些,风声也没这么紧了,我就想办法把你偷渡回拿波里。这段时间,如果不必要,我不会再过来,现在你叔叔派了一大堆人在找你的遗体,我应该再过不久就会被盯上了。」
「嗯。我知道了。」
「你伤得很重,但是不致于会死。前提是你要乖乖的躺着养伤,不要造成安琪拉的困扰。」
白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句话,究竟养伤是重点,还是不要造成安琪拉的困扰才是重点。只能睁着疲倦的眼睛困惑的望着浪皱眉。
他笑了笑,白穹这才注意到他满脸的倦容。浪皱眉举了举酒杯。「好啦,你好好休息,我该走了。」
「……嗯。」
浪皱眉离开昏暗的地窖,而白穹在安琪拉回来之前,又陷入熟睡。
白穹身上的伤确实是不会致死,但却让她躺床躺到一天问上帝三百次,干么不让她死。
她足足躺了三个月才终于可以靠自己的力量下床,又再等了三个月,才终于可以绕着房间扶着墙走上几十圈。
而等她终于又可以站在阳光底下的时候,却要等到回拿波里了。
她还记得那天的声势非常浩大。
浪皱眉把他的家人全找来拿波里卸货,五、六艘大船同时进港,那有几百个船员一起出现在港口啊,塞得整个码头人满为患。
白穹换上了小船员的衣服,浪皱眉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道:「跟着我的副官走,他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距离不算远,依照你现在的身体应该是没问题,但就算有任何问题,这段路你都要自己走。知道了吗?」
压低了帽沿,「我知道,我可以。」
「很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浪皱眉有些歉然,「但是我得留在这边转移你叔叔的耳目。」
白穹抬了抬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嗯,是我该说谢谢。」
副官敲了敲门,提醒他们时间差不多了。浪皱眉拍了拍白穹的肩,「走吧,走过这段路,你才真的自由了一点。」
她頷首。临走前却回头对浪皱眉说:「不管如何,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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