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请您别对我这样大喊大叫!”葛利高里闷声说道,接着站起身,一脚踢开凳子。
“您说什么?!……”菲茨哈拉乌罗夫气得大喘着气,从桌子上探过身子声音嘶哑地叫道。
“我请您别对我这样大喊大叫!”葛利高里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大些。“您找我们来是为了商量……”他沉默了一下,眼睛垂下去,紧盯着菲茨哈拉乌罗夫的手,声音压低到差不多像耳语一样说:“大人,您如果敢动我一手指头,我立刻就把您砍死!”
屋子里霎时变得非常寂静,可以清楚地听到菲茨哈拉乌罗夫的断续的喘息声。
寂静了片刻。门吱扭地轻轻响了一下。吃了一惊的副官从门缝里探进头瞅了一眼。
门又轻轻地掩上了。葛利高里站在那里,手一直没有离开马刀柄。科佩洛夫的膝盖轻轻地哆嗦着,目光盯着墙上的一块什么地方。菲茨哈拉乌罗夫又沉重地坐到椅子上,老态龙钟地咳嗽了一声,嘟哝说:“真是太妙啦!”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但是并没有看葛利高里,说:“请坐吧。我们发了一阵脾气——可以啦。现在请您听我说:我命令你们立即把全部骑兵调到……请坐呀!……”
葛利高里坐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突然渗出的汗珠。
“……就这样,把全部骑兵立刻调到东南地区的前线上,并立即发动进攻。您的右翼将要和丘马科夫中校的第二营联接起来……”
“我不能把我的师调到那儿去,”葛利高里疲惫地说,然后就伸手到口袋里去掏手绢。他用娜塔莉亚绣的花手绢又擦了一下额上的汗,重说了一遍:“我不能把我的师调到那儿去。”
“这是为什么?”
“调动军队要费很多时间……”
“这与您无关。对战役结果负责的是我。”
“不,有关,负责的不仅是您……”
“您拒绝执行我的命令?”菲茨哈拉乌罗夫明显地在竭力控制自己,声音沙哑地问。
“是的。”
“既然这样,那就请您立刻交出这个师的指挥权!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昨天的命令没有执行……”
“这您随便好啦,不过这个师我是不能交出去的。”
“您叫我怎么理解您的话呢?”
“就照我说的那样理解吧。”葛利高里露出一丝笑意说。
“我要解除您的指挥权!”菲茨哈拉乌罗夫提高了嗓门,葛利高里立刻站起身来。
“我不能听从您的指挥,大人!”
“那么您究竟听从谁的指挥呢?”
“我听从起义军总司令库季诺夫的指挥。您说的这些话,我听着都有点儿奇怪……目前咱们还处在同等地位。您指挥一个师,我也指挥一个师。所以暂时请您不要这样对我大叫大嚷……等他们把我降到连长的时候,您再发威风吧。至于说动手动脚的……”葛利高里举起肮脏的食指,同时笑着,闪着愤怒的目光,结束说:“……就是到那个时候,我也不许您对我动手动脚的!”
菲茨哈拉乌罗夫站起来,理了理勒得难过的制服领子,躬了一下身于说:“那我们再没有什么可谈的啦。您想怎么干就怎么于吧。关于您的行动,我立刻就报告军部,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证,立刻就会有结果。我们的战地军事法庭目前还在正常工作。”
葛利高里没有理睬科佩洛夫绝望的眼神肥帽子往脑袋上一扣,朝门口走去。在门口又站住了,说:“您愿意往哪儿报告就往哪儿报告好啦,但是请您别吓唬我,我不是那种胆小鬼……请您暂时还是别惹我。”想了想,又补充说,“不然的话,我倒很担心我的哥萨克会收拾您……”他砰地一下踢开了门,马刀叮当响着,大踏步往门廊里走去。
激动万分的科佩洛夫在台阶上追上了他。
“你疯啦,潘苔莱耶维奇!”他拼命攥着手,耳语说。
“带马!”葛利高里手里揉搓着马鞭,高声喊道。
普罗霍尔魔鬼似的飞跑到台阶边来。
走出大门,葛利高里回头看了看:三个传令兵正七手八脚地帮助菲茨哈拉乌罗夫将军骑到一匹备着漂亮鞍子的高头大马上……
他们默默地跑了约半俄里路。科佩洛夫之所以不做声,是因为他知道葛利高里这会儿没有谈话的兴致,而且现在跟他争论也是危险的。最后葛利高里忍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他严厉地问。“你是干什么来的?是来充当证人的吗?
是来打哑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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