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a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虽然知道还是那个号码之前已经打过来过一次了,不过该说的开场白还是不能省略的。
电话那头还是刚才的那个中老年男人的声音:“你是公安局的?刚才你有没有往我们这个电话号码打过电话?”
“有,刚才就是我们打电话过去联系,结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方圆耐着性子向对方解释,“我们找你们是想要向你们确认一些事情,和你们的儿子鲍鸿光有关。”
“对,我就是想问这件事,你们确实说这话了对吧?”那边问。
“是,我们确实说过,请问你们现在方便么?我们希望……”
方圆的话还没等说完,那边就略显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先等会儿,我得确认一下你们那边是不是骗子!”
说完,那边就再一次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圆也有些头疼了,这么挂了再打,打完又挂,不晓得这通电话什么时候才能打通过去,她有心想把这个原本就属于林飞歌的烫手山芋还回去,结果一抬头,发现林飞歌已经悄悄的溜到了办公室门口。
“飞歌,你去哪儿啊?”方圆赶忙问。
林飞歌被叫住,回头心虚的一边讪笑,一边继续往门口走,笑嘻嘻的说:“方圆,人有三急,我现在急得不行了,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就帮彻底吧,太爱你了!”
说完便根本不给方圆拒绝的机会,一溜烟儿的开门跑了出去。
到底是真的急着去卫生间,还是存心想要摆脱鲍鸿光家里莫名其妙的家属,方圆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了,她只知道,已经这样了,自己总不可能跑去厕所里监督林飞歌,把她给揪回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电话机旁边等着,看看过一会儿那边会不会再把电话打过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电话里面的那个应该是鲍鸿光的父亲,对方尽管已经两次成功的回拨到了这边,可是却还不敢肯定到底是真的被警察联系了,还是遇到了骗子,这种情况下,方圆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消除对方的疑虑。
“直勾勾的盯着电话干什么呢?”戴煦回来,看到方圆托着腮,盯着面前的电话,走过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今天又没好好吃饭?饿了也别吃电话啊,这玩意儿怪硬的,不光费牙,还不好消化!”
如果这话是马凯说出来,估计方圆现在都已经不高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戴煦嘴里说出来,她就并没有觉得受到了冒犯,心里很清楚对方只是善意的调侃罢了,可能是因为之前戴煦表达出来的友善,让她很自然的意识到,他这么调侃自己,其实说白了就是用另外一种途径提醒自己注意规律饮食罢了。
于是方圆把方才的事情经过说给戴煦听,戴煦听完之后,扒拉扒拉自己的圆寸头,不大在意的耸耸肩:“哦,这样啊,没事儿,赶着一行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不难遇到,你这是没经验,时间长了就该见怪不怪了。”
“那我该怎么才能消除他们那边的疑虑,让他们肯相信咱们不是骗子,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们呢?”方圆看戴煦说得这么淡然,以为他在处理这种事情上面,一定是经验特别丰富,所以才能做到这样的处变不惊。
谁能料到,面对她的问题,戴煦苦思冥想了一番之后,回答居然是:“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就顺其自然吧,人是非常主观的生物,他们想相信咱们,就怎么都会相信,不想相信,说破了天也不会相信。呆会儿他们要是再打过来,信你就继续往下说,不信就算了,爱挂电话就挂,反正被人挂几次电话也不会少块皮掉块肉,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要太当回事。”
“那他们要是不打回来呢?”方圆没想到戴煦给她的建议居然这么随性,不过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并且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所以她决定就遵照戴煦的意思来处理,便又问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那边要是不打过来,咱们也不打过去,看现在这个架势,你要是很主动的又打电话过去,搞不好他们那边刚刚放松一点警惕,觉得咱们可信,就又要缩回去了,适得其反,没有必要。”戴煦摆摆手,回答的很笃定。
方圆只好点头,继续守在电话机旁等着,不一会儿,电话响了,还是那个号码,她刚要去拿听筒,戴煦凑过来,抢先一步按了免提键,电话才刚刚接通,那边就先开口了:“喂!你这是哪儿?”
“a市公安局刑警队办公室。”方圆努力让自己忽视对方不大礼貌的口气和态度,尽量耐着性子,用温和耐心的语气回答。
“那你找我们是要干什么?说我儿子怎么着了,让我们去交钱保释他?”虽然这一次对方没有再莫名其妙的挂电话,但显然还是在质疑的。
“我从来没有说过需要你交钱,请问你是鲍鸿光的父亲么?”方圆问。
“是啊,我是他爸,但是我没钱,你要是说我儿子piao_chang什么的被抓了,让我汇款什么的,我可不管,而且我还会报警。”那边态度强硬的说。
方圆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耐心,对鲍鸿光的父亲说:“鲍鸿光没有因为piao_chang被抓,他失踪了,工作单位没有办法联系到他,所以报了案,最近我们发现了疑似是鲍鸿光的人……所以想请你们过来协助我们确认一下身份。”
她怕直接说让他们过来通过dna鉴定的方式确认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儿子,这样会太过于直接和残忍,所以尽量委婉一点。
“我儿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失踪么,是不是他单位的人大惊小怪什么的啊?再说了,是不是我儿子,你们问一问,看看照片,怎么还不能确定,干嘛要打电话来折腾我们,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离你们那儿有多远!”鲍鸿光父亲不满的说。
“通过面部,恐怕已经很难辨认了,如果我们还有别的途径能够确定他的身份,都不会想要折腾你们,你们那儿离这边有多远,我还是清楚的。”
方圆继续说服,这时候戴煦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照实说”。
于是方圆便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对电话那边的鲍鸿光父亲说:“我们怀疑你们的儿子鲍鸿光在一起刑事案件中遇害了,现在尸体没有办法顺利的辨别出身份,但是根据我们的复原画像,死者相貌和鲍鸿光相似度极高,所以为了准确起见,才需要你们作为他最直系的血亲来协助我们的工作,请你们配合。”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干嘛无缘无故的咒我儿子。”鲍鸿光的父亲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恼火,“说什么脸没办法认,那你们就去看屁股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方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她是个年轻姑娘,死者鲍鸿光是个成年男性,鲍鸿光父亲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感觉十分冒犯,“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为了确定你儿子鲍鸿光的安危,一直努力跟你们取得联系,你们那边几次三番的挂断电话已经很没礼貌了,现在怎么还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啊?”对方也不太乐意,“你不说脸不能认了么,那就看屁股呗,我儿子屁股上有一大块青色的胎记,你们看看有没有不就得了!你们去看吧,肯定不会是我儿子的。”
方圆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刚才冒出来的火也瞬间降低了一大半,她略显无奈的对电话那边说:“这个……恐怕我们也还是一样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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