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宁头晕脑胀地醒来,看了眼外面天色,猛地掀开被坐了起来。
他目光直直落在正中那张已经空了的皇榻。心慌顿时蔓延开,心悸随之而来,连攥着被角的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
他喊来下人,问收拾床铺的宫女才知道皇上已经一个时辰前就起床了。
秦修宁如梦初醒,揉捏着额头暗自嘲讽自己。
那是皇上。
如今他已在他身侧了。
他举目环顾四周,最后视线紧紧粘着在那个明黄的榻上。
可是,还不够近。
他幽深的眼眸里腾起一团火焰。
早朝归来后,高璟昀用早膳,秦修宁再放肆也自不能与皇帝同餐共饮。记录完饮食后他就立在身后跟其他太监宫女一样垂首等候。
高璟昀的眼神一刻都没有向他看过来,用完膳就又去了上书房。秦修宁抬脚欲跟去,但高璟昀抬手,“朕的政务就不必秦御医记录了,史录也不必跟着了。”
秦修宁脚步一顿眉头紧紧皱起,他不禁好奇是要见何人连史录也听不得。正思忖间就听太监传话,“宣江浔之上书房觐见。”
话音落,一身金色铠甲的江浔之跨入内殿,气宇轩昂,威风八面。秦修宁即刻认出,这就是那晚将昏迷的高璟昀抱走之人。
待他卸下佩剑和盔甲,换上一身官衣后,秦修宁发现这人似是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御前侍卫的骁勇威武褪去,换上的是一介文臣般的儒雅。眉目清淡,目光灼灼,棱角分明的脸上,鼻梁高挺英俊,唇边挂着几分优雅的笑意。
简直判若两人。
不得不说,金羽卫的威风凛凛在这样一张儒雅清隽的脸上也毫无违和感。
秦修宁混在身后的宫女太监中很显眼,江浔之在进入上书房前朝他看了一眼。但那一眼中无波无澜,似只是在看一位陌生人。
高璟昀和江浔之在上书房里聊了很久,秦修宁用完早饭后翻看了一本书,还不见江浔之从里面出来。
直至他忍不住困意伏在案上又睡过一觉,才听到里面传出来脚步声。
他走过去行礼后起身看了眼高璟昀身旁的江浔之,还是带着那样不温不火的淡笑模样。
秦修宁眼眸一沉,一把拉起高璟昀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了高璟昀的额头。
但他动作过于迅猛,令守卫感受到了威胁,立刻冲上前来。但还未来得及抽刀,就听到一声痛呼。
秦修宁的手臂以扭曲的姿势被江浔之提在手中,秦修宁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传来剧痛。
他望着被护在江浔之身后的高璟昀,大口呼吸道,“皇上赎罪,臣、臣只是今早没有给皇上请脉,马上就过了晨请的时辰着急了些,冲撞到了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高璟昀抬手拍了下江浔之的肩,江浔之这才扔下秦修宁的手臂。
江浔之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嘴上说罪该万死却丝毫听不出万死之意的人。
秦修宁抱着自己脱臼的胳膊,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江浔之,“想不到江大人这么擅长卸人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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