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宁瞪了他一眼,暗忖真是麻烦,忘了这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他今天换回来的这点粮食怕是只够吃几顿的,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他愈发后悔给自己找了这个大麻烦。
“忍着点吧,这里的冬天没什么可吃的,你要这么能吃,我可养不起。”
高璟昀委屈地“哦”了一声,不管怎样已经是半饱了,饿不死就已是万幸。
秦修宁见状咬了下牙,撕下一块饼丢到他胸口,声音凉凉道,“省着点吃,明天我得出去一整天。”
高璟昀拾起胸口的饼,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带着点糊味的干馍也诱人得令人发指。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将饼藏在了枕头下面。
他说的对,万一明天他不给他饭吃了呢。
不过通过刚才的尝试来看,他这个办法似乎可行。
也不知又过去多久,秦修宁才停下手中一直忙乎的事情,然后,靠到椅子上拿起了那本医书。
高璟昀这次不再装睡也不装晕,眼神就一直跟着他转。有时他会走到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但很快又会回来,终于他坐在那把破木椅子上,安静了下来。
高璟昀仔细地打量着他。他浓密的头发入乡随俗地编着几缕细辫归在脑后,但是俊朗的长相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
他身上的肌肉紧实匀称,要么会武功要么就是常年做一些体力活,此刻那露出的半截小臂正举着书对着油灯,线条流畅如雕刻上去一般。
这让他想起他只见过几面的大哥,那可是跟着皇爷爷常年征战沙场的人。
高璟昀想像着这个男人的身份,他靠什么生活,为什么会离开家乡到这么边远的地方来,他用眼神描摹着昏黄油灯下那张有些粗放但又有些神秘的侧颜。
秦修宁没有注意到高璟昀专注打量他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地研究起草药,配上一些图解,居然就看进去了,这才给了高璟昀提心吊胆地打量他的充裕时间。
突然,秦修宁放下了书,鶩然转过头来,正好对上没来得及闪躲的高璟昀的眼神。
他脸上闪过不快,他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尤其是被男人。他刚要沉声训斥,突然听到那人略显慌张的声音,“哥,今晚你睡哪?”
空气突然安静。
这,这他还真没想过。
他一个人生活得太久了,完全不记得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分他的食物,分他的餐具,还一直分他的床。
昨晚累极了,椅子上趴了一夜也就算了,但眼看他得好几天下不了地,难道就让他一直霸占着他的床?
高璟昀成功引开了他的注意,知道他顾不上因为刚才的打量而责怪他了,于是放轻声音说,“要不我还睡地下吧。”
秦修宁只有他身下这一块毛皮毡子,给他铺在地上,他自己就得睡光秃秃的硬板床,而且也只有一床被子。
若让他睡地上又怕他受了寒,那他就更送不走他了。
他娘的,真是难办。
高璟昀看出秦修宁的为难,想了想,“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咱们挤挤。”
这说是张床,其实就是一个破门板,躺一个正好,两个费劲。若硬要挤的话就得两个人同一个方向抱着睡,一旦乱动就会掉到地下的火盆里去。
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想到今晚要搂个男人睡,秦修宁就极不舒服地别扭起来。
高璟昀看着他脸上的变幻莫测,有些奇怪又有些想笑,“不是说我长得你都长了,怕啥?”
看着那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快,高靖韵心里有一丝报复的畅快。
秦修宁被激得有些恼,睡就睡,他有什么好怕的,他还能对着一个半大小子起什么心思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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