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把外衣脱掉,王仲明也没有关灯,直接一头便躺倒在床上,头很晕,四肢很沉,不是累的,而是喝的多了。
陈淞生很讲信用,而且也是真的高兴,王仲明赢了比赛,等于直接为棋胜楼创收五六万,外加因承办重大职业头衔战赛事而带来的后续收益,其价值说有几十万也不过为。对于经营实体或做生意的公司企业而言,几十万的收益或许根本不值一提,但棋胜楼是棋社,几十万的收益,很了不起了!
所以,就如先前约定的那样,陈淞生在全聚德请,以棋胜楼的名义替王仲明庆功,不仅到百胜楼观战的几位一起坐陪,晚上有教学任务的人也全被叫了过去凑热闹。席间陈淞生是开心之极,不停地向王仲明敬酒,感谢他力挽狂澜,为棋胜楼立下汗马功劳,其他人也是轮翻敬酒,祝贺感谢,酒是白酒,孔府宴酒,三十九度,香气扑鼻,入口绵软,爽而不烈,有老话讲,‘大杯吓死人,小杯醉死人’,讲的就是大杯喝酒看似吓人,实则喝的人心里有数,小杯喝酒似是悠然,但喝的人却很难把握自已的量,当时王仲明的情况也是这样,小杯不大,半两左右,一碰杯,一扬脖便能见底儿,不知不觉就喝掉了一斤多。王仲明并非嗜酒之人,如果把把一斤多酒倒在一个大碗里,他是铁定不喝,可被大家左一杯右一杯的轮翻敬酒,连他自已也不晓得喝了多少。
低度酒有一个特点,就是正在喝的时候没有反应,等喝完以后过了一段时间,酒劲儿才会上来,这一点和五十六度的二锅头,六十六度的衡水老白干等当场就能把人喝到钻桌子的烈性酒恰好相反,所以,庆功宴上王仲明的感觉还好,等坐车回家的上才开始感觉到酒精的厉害。
躺了一会儿,头有些疼,口有些干,王仲明从床上爬起来到厅,找到暖水瓶想倒杯白开水,手一提,轻飘飘的,拔掉软木塞往里一看,浅浅的一个瓶底儿,倒出来怕还不够润润嘴唇——单身的生活就是这样,得过且过,虽然用不着去为照顾别人而费心,但需要照顾的时候却也没人来管。
王仲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暖水瓶放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还好,里边还有一盒早餐奶,虽然解渴的功效比不过白开水,但总也了胜于无吧。
撕开早餐奶的封口,王仲明喝了一口,冰冰凉,还有一点儿麦香的味道,很好喝,只可惜太少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应该先去超市买点儿,只是后悔药没地方卖,这个点儿,超市早关门儿了。
“叮咚,叮咚”,忽然,从屋外传来了门铃声。
是谁?谁这么晚了许还来串门儿?王仲明有些奇怪——程明上楼梯的脚步声很重,如果是他的话,没等到门口自已就应该已经听见,但除了他,谁又会这个时候来呢?
“谁呀?”随手把早餐奶放在厅的茶几上,王仲明一边问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王老师,是我。”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音调有些紧张,有些慌乱。
金钰莹?怎么是她?
王仲明一愣,她不是已经回家了吗?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连忙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金钰莹,穿着还是下午穿的那件浅红色短大衣,只不过手里多提着一个蓝色的大号保暖杯,见到王仲明,她下意识地把目光低了下去,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呃金老师,有事儿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王仲明感觉有些尴尬,忙找话问道。
“噢,这是醒酒汤,是我爷爷给我煲的,我一个人也喝不完,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所以就分一些给你。”金钰莹的脸微微有些涨红,也不知是夜晚天气太冷冻的还是下楼上楼累的。
醒酒汤?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刚刚口渴想要喝点东西,就有人把醒酒汤送上门来,这,未免也太幸福了些吧?
“呵,太感谢了,我正口渴呢,来,进来吧。”王仲明忙把金钰莹让进屋里。
金钰莹进到屋里,在沙发坐下,一低头,正看到茶几上那盒打开封口的早餐奶,“你你就喝这个?”早餐奶,早餐奶,顾名义,那是早晨喝的东西,这个时候喝,显然不对时令。
“呃呵,只找到这个,没办法。我去拿碗对了,你还没有喝吧?”王仲明尴尬笑道,忙打岔把话题转开——一个大活人过日子,连渴了想喝东西都找不到,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露脸的事儿。
棋下的那么好,脑子那么好用,为什么生活上却这么马虎?莫非天才就是这样,老天爷在赋于其某种超人才能的同时,就要收回其他方面的某种能力?
金钰莹心里想到。
王仲明从厨房回来,手里端着两个碗,碗里放着汤匙,来到茶几旁在对面坐下,金钰莹于是打开保温杯的盖子,腾腾热气马上从里边冒了出来,香气入鼻,说不出的诱人食欲。
“呵,这么多。”大号的保温杯满满的,倒出来估计能盛四五碗,王仲明笑道。
金钰莹的心猛的一跳,刚刚消下去的红晕瞬间又泛上了脸颊,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俗话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仲明见保温杯里的汤很满只是随口一说,听在金钰莹的耳中却别有一种感觉——自下午在百胜楼听李亮谈到王仲明的过去,再面对王仲明时,她的心里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她很好奇,那个和自已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和王仲是是什么关系?他们俩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故事?见到自已时,王仲明是什么想法,知道自已不是那个女人时,他又是怎么想的?自已在对方的心里,到底是一个真实的女人,还是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她的心里很矛盾,她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她又怕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她知道对方轻易放过自已做的荒唐事并留在棋胜楼最大的可能是什么,但想到这种极可能就是事情真相的可能时,心中又有一种酸酸痛痛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单恋?
金钰莹不敢肯定,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生活,她已经没有可能再象以前那样只想着下棋,工作,而再没有其他的牵挂。
醒酒汤当然只是一个借口,她是女孩子,在酒桌上,她喝的是橙汁,雪碧,酒,无论是啤的白的还是红的,她都一滴未沾,哪里会有酒喝多了的问题。看到王仲明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敬酒,她很担心王仲明受得了受不了,但当时的气氛,她并没有勇气上前替王仲明挡酒,所以只能暗自着急却没有办法,待到吃完饭坐车回家时,见王仲明脚步虚浮,眼神散乱,知道他是喝过了量,于是偷偷打电话回去让爷爷做好醒酒汤,为的就是帮王仲明醒酒,不然的话,她一个小姑娘,再能喝能喝几碗?否则以老金头几十年的厨艺功力,会搞不清状况,算不准份量?
“多还不好喝吧,醒酒汤要趁热。”金钰莹头不敢抬,只能低声催促。
低垂的头,微红的脸,局促不安地玩带衣角的一双纤纤玉手,王仲明一时恍惚嫣然,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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