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厉害是没有沾过酒的人所能想象的,金钰莹不是没喝过酒,只不过多是果酒、啤酒,严格说来,只能算是含酒精类的饮料,一杯白酒,喝下去时倒是痛快,但几分钟后,高度白酒的威力渐渐发挥出来。
脸有些烧,头有点昏,眼前看到的东西也变成了重影——这就是喝醉了的感觉吗?
难受到不是很难受,金钰莹反而觉得挺有意。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醉了,真正喝醉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已醉了。
喝了酒,人的精神容易亢奋,金钰莹也是如此,况且,刚刚解决了压在身上的一块大石,她是真的很开心,说起话来也不象刚开始时那样拘谨了。
“王先生,您是业余几段呀?我查过中国棋院官网,里边没有您的资料,我还在百度用您的名字作关键词查询,同名的人不少,但也没发现有和围棋相关的,这是怎么回事儿呀?”这个问题其实困扰金钰莹已经很久了,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向本人询问了。
“这个呵呵,我没有业余段位,也没有参加业余比赛,我现在的职业是作家,发表文章用的都是笔名,找不到这方面的资料是应该的。”王仲明笑笑答道,这个问题不太容易回答,如果是一般的棋迷或许能糊弄过去,但金钰莹是职业棋手,而且还是棋胜楼的专职围棋教练,怕没那么容易相信。
“呃怎么会?您和张海涛下的那盘棋我看过,真的是非常精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完全可以用强大来形容,从始至终,张海涛都没有半点机会,以您的实力,参加业余比赛肯定是冠军的热门人选,为什么不参加呢?”
金钰莹不解问道,她的确是难以理解,一个实力强大到可以将张海涛那种级别的业余高手玩弄于股掌间的人为什么不参加比赛?要知道现在业余比赛的奖金也是非常丰厚,甚至有些比赛的冠军奖金比低级别的职业比赛都高,顶尖的业余高手靠打比赛,生活比大多数职业棋手都滋润,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棋手主动放弃职业段位,成为业余棋手的原因之一。虽然对王仲明的了解只是通过和张海涛的一盘棋还有那本所谓的‘秘笈’,强到什么地步难以做出评价,但显而易见,面前这个人肯定拥有夺取全国性业余比赛冠军的实力。
王仲明微微一笑,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呵,曾经,曾经有一段时期,我是非常热爱围棋,觉得围棋就是自已的人生,但后来我才发现,不论自已再怎么热爱,围棋也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人生当中,还有很多东西是围棋所不能代替的,痴迷于围棋,使得我错过了许多不应该错过的生活,就象一头牛来到的草原,眼中看到的只是满地的饲料食物,却对美艳的鲜花视为无物。所以,我不想参加什么比赛,我不想再一次沉迷于围棋的世界。”
王仲明微笑着,但笑容中多了几许苦涩。
怎么会是这样?——从王仲明的笑容,金钰莹感到了一种无奈和悔恨。
伤心之人必有伤心之事,莫非这个人因为下棋而造成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所以才对围棋敬而远之?
“对不起我好象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金钰莹道歉道,她直觉感到,自已的问题碰触到了对方不愿被人触及到的伤处。
“没什么,这不是你的错。事情过去了已经很久,大概,只是我自已不愿意走出来吧。”摇了摇头,王仲明轻叹一声。
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人如此消沉?莫非是感情方面的事情?不知怎么,金钰莹心里感到一种沉沉重重的感觉,是伤感?是同情?亦或者是失落?
“呵,别说这个了,对了,今天下午您有空吗?”金钰莹收拾心情,笑着问道。
“没有,怎么?有什么事吗?”王仲明问道。
“噢,如果有空的话,就到棋胜楼来吧。上次您在庙会赢了张海涛,按规定自动成为棋胜楼的VIP会员,会员卡一直还没有办呢。”金钰莹答道。
“会员卡?呵好吧。不过你下午不是还有招聘会要主持吗?”
王仲明有心想说会员卡之类的东西他并不想要,但看到金钰莹的表情,显然是希望他接受,转念一想,如果自已说对会员卡并不在意,会不会让对方误会自已看不起棋胜楼呢?沉吟一下,他决定接受,因为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样子。
“没关系,手续可以等招聘会完了以后再办呀。再说了,闯祸的除了我还有见雪那个死丫头,她还欠您一声对不起呢!”金钰莹笑道——闯了祸,没理由让自已一个人全扛,说起来,背着人偷看、复印的主意都是陈见雪出的,说起罪魁祸首,那也该安在她的头上。
“见雪是不是上两次碰到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如果是她的话,说不说对不起关系不大。”王仲明问道——想起那个伶牙俐齿,说话做事咄咄逼人的野蛮丫头,王仲明真有点儿怕。
“是呀,就是她。呵,您别误会,她那个人别看嘴上不饶人,等混熟了就知道,心眼儿其实还是挺好的。上午听说您找上门来,她也害怕的要死呢。您见见她,一是大家认识一下儿,二就当给她吃一颗定心丸吧。”金钰莹笑道。
去就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仲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安排。
吃完饭,时间快到十二点四十了,下午的活动是一点开始,金钰莹是主持者,所以需要提前到达,把碗筷等物收到厨房,也来不及洗涮,两个人下楼赶往棋胜楼。
和来时不同,两个人间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金钰莹也不怕被熟人看到了,两个人并肩而行,拐过楼角,快出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两声车笛,回头一看,却原来是程明的那辆夏利车。
王仲明和金钰莹在边停下,程明的车也停下,摇下车窗,程明探出头来,“一说说笑笑,我还当是谁呢,没想到是你们二位。哎,你们俩位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呀?”程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开玩笑,本来很正常的事情,经他嘴一说,也变得暧昧起来。
“别乱说。金老师是我上午去棋胜楼刚认识的。”王仲明知道程明好开玩笑,并没有什么,但担心人家女孩子脸皮薄会不高兴,连忙解释道。
“什么?上午你去棋胜楼了?该不是为那件事吧?金老师你”,想起自已昨天无意间从老金头那里拿到的那张棋谱,再联想到王仲明上午去棋胜楼,无巧无不巧的又认识金钰莹,他眼珠转了两转,好象明白了什么似的。
“好啦,程哥,那件事就算过去了,您以后也就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您是出车吧?正好,顺带我们去棋胜楼。金老师,您先上。”偷眼一看,金钰莹表情尴尬,怕程明继续说下去让人家下不了台,王仲明拉开车门,请金钰莹上车——车上说话,至少不用怕被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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