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谨想到上午的那场对话。许宗元居然能够自信且自负地问出“假设是neal”这种句式,而她的回答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如果真的换作陈其睿,那么这场对话从源头上就不可能发生。因为在施谨向陈其睿汇报的十年中,陈其睿从来没有在办公室之外的场合对她说任何越界的话、做任何越界的事。
连这样的道理,许宗元都想不明白。
下午,彭甬聪带新团队来零诺时尚和施谨与梁杰开会。
历时三周——这已是集团内罕见的火箭速度——fiercetech赢下了零诺全集团数字化项目供应商的大单,并且按照早前的计划,从内部抽出资源组建bespokeancy单独为零诺集团服务,以解决集团内各bu与fiercetech的现有客户群存在的客户冲突问题。
在会上,施谨代许宗元向彭甬聪表示歉意。之前因为零诺时尚内部沟通问题,导致彭甬聪和团队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后来在参与零诺全集团的供应商比稿时,又不得不二次付出时间精力,以完成客户方的要求。
这个不必要的周折过程是因许宗元的男性自尊导致的,事后,同样因许宗元的男性自尊,他没问施谨为什么不将陈其睿与季夏的关系告知他。现在,许宗元拿出安抚部门团队与外部合作伙伴情绪的方案,仅仅是批了一笔预算让两边的团队聚餐,叫施谨和梁杰跟彭甬聪约时间,他到时候列席。
彭甬聪的态度很令人舒服,他首先对许宗元的方案表示感谢,接着表示这顿聚餐他会请胡烈一道参加。
听彭甬聪讲话,施谨不由得想,哪怕许宗元能有彭甬聪一半的同理心,她同他的工作关系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在两个团队聚餐的事情上,梁杰发挥充分创意:“老彭,我们整个部门最近刚好要团建,不如你们一起来?施谨,你觉得呢?”
彭甬聪觉得没问题。
施谨也只能觉得没问题。
同新供应商合作会有新的磨合期,施谨手上除了要进实施阶段的线下渠道数字化项目之外,还要为品牌中心与电商部门搭建一套全新的数字营销与数据追踪的智能化平台系统。
彭甬聪让他的人接施谨的初步brief,并提出一些他的个人建议:“你们许总是大消费出身,他的有些‘高瞻远瞩’太高太远,并不一定完全适配目前的高客单零售行业,我建议你们内部重新讨论一下,砍一砍需求,不必要花的预算可以省一省。”
施谨说:“谢谢你的建议。”
像彭甬聪这种务实且真正站在客户角度上思考的乙方,令施谨真心尊重。但对彭甬聪的建议,施谨保有私心,她并不希望需求被砍。
转岗六个月,施谨在前期尚能依托陈其睿前助理的身份立足,到了现在,许宗元与姜阑、何亚天等人的关系早已破冰,她在协助促进部门合作方面的价值越来越小。如今,施谨必须靠实打实的项目成就确立并巩固她的核心价值。多一个需求,多一个项目,就意味着多一张成绩单的可能性。
周三傍晚,施谨卡着答应周健的时间去找林评,要许宗元签批的招聘文件。林评请她稍等,许宗元正在打电话,等他打完,林评就会进去收许宗元今天批的所有文件。
林评的电脑上是团建方案的过程稿,施谨看了两眼。为了配合fiercetech的团队一起参加这次团建,施谨最终还是妥协了,将这周回昆山的日子向后推了一天。这次团建,林评租了一间大别墅的半天时间,里面可吃可玩,整个团建内容全是年轻人喜欢的形式。
林评察觉到她的目光,率先开口:“我本来很想请你帮忙看看,但是许总不允许我找你帮忙。”
施谨点头,自从上回许宗元明令禁止她向林评伸以援手之后,她就没再打算帮林评。许宗元选了什么样的助理,这个助理能为他达成什么质量的工作,和施谨没有关系。
许宗元电话打完,林评进去取他签批的文件,许宗元看见外面等着的施谨,让林评叫她进来。
施谨只能走进他办公室。
许宗元说:“关门。”
施谨只能依言关上门。
许宗元的神情难辨阴晴,突然问道:“你在外面看机会?你在考虑离开这里?”
施谨有一瞬怔神。
许宗元的这两个问题在她的意料和准备之外。她不知道他的消息来源是什么,而面对许宗元的智商,施谨不可能也没必要撒谎,她点头,“是。我前一阵的确在外面看机会,但我并没有决定离开这里。”
许宗元盯着她,“理由?”
施谨依然没撒谎:“你的一系列行为令我倍感压力。我没办法满足你对我在工作之外的诉求,我只是想要为自己找一条退路。回总裁办不可能,短时间内二次转岗更不可能,我只能看外部机会。但就像我刚才讲的,我并没有决定离开这里。”
许宗元重复她的话:“我的行为令你倍感压力?退路?”他的语气难以置信,“所以在你眼中,我是那种求而不得就会恼羞成怒,让下属不好过的老板?”
施谨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他的每一个举动、他的每一句质问,都是自以为是的职业与公平,而事实上,他的哪一个举动、他的哪一句质问是真的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她的处境和感受?她只是单纯地看看外面的机会就能如此激怒他,他现在难道是职业化地处理下属的忠诚度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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