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冉在那头翻看开会前没空看的有关韦霖的人事资料:年龄,学历,过往从业经历,入职零诺时尚后的重点工作成绩,上一年的年终评定分数,以及hipo项目的入选结果。
刘峥冉合上资料,问姜阑:“姜阑你的想法?”
姜阑说:“韦霖对既往错误行为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并已在过去一年中做出了改变,她是不可多得的年轻人才,有很高的成长空间和潜力,我对解雇她持保留意见。”
刘峥冉又问旁听的刘书棋:“你们人事就没点儿自己的主见?全听业务的?”
刘书棋答非所问:“最终还得听您的。”
刘峥冉可以容忍人事在这种敏感事务上踢皮球和说废话,施谨和姜阑的相反意见让刘峥冉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问:“零诺时尚的企业理念是什么?”
刘书棋说:“‘wonfirst’。”
刘峥冉说:“这个‘won’,包括韦霖吗?”
线上几人都没出声。刘峥冉这一句问出口,态度已然非常明确。
刘峥冉说:“既然韦霖也是‘won’的一员,那么在这家‘wonfirst’的公司,我给她第二次机会。你们几个商量一下怎么开具体的处罚,发给我来批。”
4月11日,施谨带着刘峥冉最终批复的处分方案约谈韦霖。姜阑和周健也一起参与这场对谈。
针对韦霖在一年前性骚扰同部门同事宋零诺的行为,公司给到她的处罚是降一级、从hipo项目中除名、并且在未来十八个月内不得参与任何晋升和特殊人才项目的申请考核。考虑到宋零诺提出不指控,这次员工违纪处罚将不做公开通报。
施谨讲完,看向视频中的韦霖。
当初的许宗元一身“傲气”,无视施谨的不计较和陈其睿的网开一面,拒绝按照高管自辞流程离开公司,非要闹到业内皆知,该事件对各方的影响直到今日都未能完全消除。
施谨不知道如今的许宗元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韦霖在想什么。这个二十四岁半的天之骄女,如果不肯接受这份“耻辱”的处罚方案,那么等着她的就只能是离开公司。
韦霖说:“我接受。”
公司未做公开通报,施谨在当天开部门周会时告知团队,韦霖因违反公司员工纪律而被降级并取消hipo资格,从即日起生效。出了这种事情,大家在私底下免不了互相八卦,公司内也免不了会有各种传言,韦霖的声誉会有多大程度受损,没人能准确预测。
但不论如何,韦霖还是那个韦霖,开会全程,她连头都没低一下。
会后,宋零诺继续找韦霖沟通适应性时尚二期项目的进度和相关工作。
纽约那头是清晨五点半,宋零诺愿意无条件地“适应”上海团队的工作时间,只要韦霖能把事情做好。
韦霖问宋零诺:“你为什么不提出指控?你完全可以让我声名狼藉地直接走人。”
宋零诺心情复杂。
相同的问题之前刘辛辰已经问过她一次,且刘辛辰再一次对宋零诺的不指控进行了严词批判。
宋零诺不指控韦霖,不是因为宋零诺有多么善良和宽宏大量,而是宋零诺非常迫切地需要韦霖留在公司帮她一起做适应性时尚项目。除了韦霖本人,谁还能像韦霖那样交付工作结果?谁还能像韦霖那样配合宋零诺一起拿下大老板?要宋零诺去求刘辛辰吗?刘辛辰的智商比起韦霖来说还是差了一些,宋零诺并不是很情愿——这话她只能在心里想,不能说给刘辛辰听。
与韦霖能够在项目上带给宋零诺的助力相比,韦霖在一年前亲了宋零诺那么一口,现在再看简直无关紧要。宋零诺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大概有点问题,但谁又完全没问题呢?不论如何,她没对不起别人,至于她自己怎么对待自己,谁又有资格强迫得了她?
最后宋零诺也没好好回答韦霖的问题,只说:“你见好就收吧。”
话一出口,宋零诺又觉得别扭。这叫什么“好”?降级这么严重的处分,员工手册上有几条违纪能触发?韦霖在公司里会遭遇什么样的非议,宋零诺完全可以想象。她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辞职?你可以去别的公司重新开始。”
韦霖说:“我走了,你不就过得太开心了吗。”
宋零诺想说“我有什么好开心的”,但忍住没说。
狭窄书桌上的台灯光线把宋零诺的黑眼圈照得格外清晰,韦霖像看宠物一样地看了她半天,问:“你每天睡几个小时?”
宋零诺说:“看情况吧。三到五个小时。”
韦霖料到宋零诺去纽约做项目会遇到各种障碍和困难,但没料到她能过得这么惨,不过吃苦耐劳和以勤补拙本来就是宋零诺在职场上立足的根本,而且宋零诺只去了纽约短短六周不到,语气和做派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她对韦霖说什么都是一副“随你怎样关我屁事”的内在态度。
韦霖又问:“宋零诺,你现在这么自信是和谁学的?”
宋零诺没觉得自己有多自信,“我有吗?”有没有,宋零诺都没必要回答,“和你没关系。”
韦霖笑了。
宋零诺说正事:“上海疫情导致二期gt时间线要改,预算被砍,style的数量也要减少,这些事情你都和相关部门负责人讨论过了吗?”
韦霖说:“宋零诺,你是现在全公司唯一一个还在惦记适应性时尚项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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