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堂屋闹的乱轰轰的。
杜六是个麻杆身材,又被家里娇惯,二十出头的人,也没做个正经行当,种地嫌苦嫌累,做买卖也不成,就靠着他大姐齐大奶奶蹭口饭吃,是个不着四六、没什了力气的人。
反观齐少扉一米八多个头,肩宽身板笔直,有颗稚子之心——那就是谁欺负了最好的越越他就不干,小孩子动起手来那是没轻没重的,更别提齐少扉是发了劲儿的,脑袋一扎过去,当即撞的杜六跌了个四脚朝天,起不来。
“疼,撞死我了。”杜六躺在地上喊。
齐大奶奶还没反应过来,岑越已经上去补刀了,手上作势拉阿扉,嘴上还嚷嚷别打了别打了,是又给了杜六两脚。
踹不死这个龟孙!
前头让阿扉踹他轿门,又大庭广众之下故意使绊子想让阿扉出丑摔倒——明知道宾客满堂,齐老爷嫌弃儿子傻,齐少扉要真是摔倒了,齐老爷肯定面子挂不住。
岑越想到这儿,又给了一脚。
“都是死人不成,还不赶紧拉开。”齐大奶奶嘴骂李婆子,也动手拉齐少扉,是下手拧齐少扉的肉。
齐少扉喊疼,岑越胳膊一扬,作势跌倒,掀开了继室,要不是李婆子扶着,齐大奶奶要跟她那弟弟一般,跌个四脚朝天。
“母亲,你为了地上这泼皮无赖,动手打阿扉!”岑越不可置信大喊。
齐少扉委屈捂着腰,喊疼。
齐大奶奶脸色纷呈难看,说不得齐少扉,倒打一耙,拿着手帕指岑越,说岑越泼夫夫郎,花了五十两银子娶了这么个厉害的,如今是不孝顺,在她屋里放肆动起手。
“我打个骂阿扉的外人,母亲却一道欺负我们夫妻。”岑越叫的委屈,“阿扉不走了不走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爹回来评评理。”
“我嫁给你才两天,是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不敢说你一句重话是不是?”
齐少扉还疼着,吸了吸鼻子,认真说:“越越对阿扉最好了,越越最好了。”
“今天你受了委屈,母亲又袒护自己亲弟,咱们就等着。”岑越说:“要是父亲回来断过,说咱们不是,我任打任骂好了。”
“不打越越不打越越。”齐少扉哭了。
岑越是做戏喊得嗓门高,可见齐少扉真替他难受哭了,是不舍,忙过去抱着阿扉哄一哄。
两人说不走就不走,就赖在正院堂屋了。
岑越从小在村里长大,哪个村子没出过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反正他们村子有。爸妈没了后,那些无赖总言语欺负他,或是想占他家院子点便宜。
对付这些人,那就是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在你这儿碰一回大钉子,知道你是个狠茬,他就不会没皮没脸下次来招惹你。
不然村里那些小混混,他怎么不欺负村长去?
以前齐少扉在大院受了委屈,那是辩解不了,糊里糊涂的挨训挨骂,可如今有岑越在。岑越最坏打算都想好了,就是齐老爷生气,偏帮继室,罚他们院子月银。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齐家宅院岑越这两天也算是摸的大概,齐老爷不是当官的,当官还受‘宠妾灭妻’这种说法,要爱惜顾及名声,齐老爷不用,后院姨娘院子里还有俩人,且齐老爷都疼爱些。
反倒对继室这几年普普通通,不怎么常宿在院子里。
继室杜氏对外主打的就是贤惠持家有度,把齐家上下管理的顺顺当当,不用齐老爷操心。
再说今个岑越和齐少扉都没对继室动手,打的是杜六。
刘妈妈上次说,齐少扉打四少爷受罚,那是在齐老爷心里,甭管谁生的,儿子都是齐家的根,齐少扉先动的手,那就罚月银,也没动手打齐少扉。
杜六算什么齐家人?
他和阿扉拜堂礼时,杜六只配站在门外面看。
岑越听梅香说的那些话——大奶奶变着法子掏齐家底子贴补娘家弟弟,下人都知道,齐老爷能不知道?
打就打了。
岑越事后脑袋里捋清关系,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再不济阿扉背后还有个当官的外公——虽说这个时代,奉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许家人也不会插手齐家家事,但放在那儿也能起一定威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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