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的贾学民捂着忍笑,心下暗道:这陆知杭一个穷酸秀才,哪能与自己比较?送出来的东西都这般破烂,就是丢地上他也懒得多看一眼,学政大人这分明是看不上。
与贾学民一般想法的学子不少,甚少人知晓闻筝不单单是掌管一城教育的学政,更是知院之子,自幼擅于音律一道,闻名京城。
“青花瓷?名字倒是雅。”闻筝接过琴谱若有所思,是巧合吗?
正巧就送了琴谱,还是说此子真就与他心有灵犀,写出的文章如此,就连送的礼也送到他心坎上了。
闻筝能位居从三品靠的不仅仅是庞大的家族势力,自身也不是面上看着的和善,可转念一想,陆知杭一个远在落魄小山村,刚搬来长淮县的寒门子弟又哪有门路调查自己。
为自己的多疑失笑,带着丝对陆知杭的愧疚,他翻看起了手中的琴谱,摸了摸墨迹,想是刚写不久才对。
一开始闻筝还不以为意,毕竟自己在晏都就曾广收曲谱,多少流传千古、当世名曲都收于一室之中,一个小小秀才送上来的曲谱还能有何奇异之处不成?可随着他看得时间越久,眼中的诧异就越深,看着曲谱暗自在心中哼起了调子来。
“这等雅乐……从何而来?”闻筝惊叹道,甚至产生了想去拜访一下作曲之人的想法。
“学生也不知,只知这是家父收藏许久的曲谱。”陆知杭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作的,也不想凭空编造一个人出来,毕竟闻筝可不是不一般人,真要查,能把他们祖宗三代坟都掘出来,他上哪找远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给他?
“此礼甚得我心。”闻筝摸了摸墨迹,笑了笑,却不揭穿陆知杭的托词。
陆知杭献礼这事算是过了,那靛蓝色布衫的学子见闻筝如此好说话,心下以为学政大人一心向学,只喜风雅,献些财物还粗俗了,立马就自信起身说道:“学政大人,学生唐永贞,也备了份薄礼……”
“既知是薄礼,便不用送了。”闻筝挥了挥袖,满不在乎道。
“咳……”陆知杭一个没忍住,轻咳一声,就差把刚饮下的茶咳出来了。
学政大人……还真是不羁。
“嘎?”唐永贞也未料到闻筝会如此说,大惊失色,愣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连忙堆笑道:“学政大人,我与贾兄乃是知己好友,此次大人为了贾兄宴请众学子共赏中秋,学生岂可……”
“我为了你贾兄宴请学子共赏中秋……”不待唐永贞说完,闻筝就先行打断,一句一顿,有些好笑道:“不知你是听谁说的谗言,这贾兄又是何人?”
“这……贾兄自然是……”
唐永贞被说得一愣,正想解释,一旁的贾学民赶忙起身捂住他的嘴,赔笑道:“他怕是喝糊涂了,大人见怪!”
“如此,你便送这位学子回去吧。”闻筝面无表情道。
“这……是。”贾学民毕恭毕敬,说完就拖着唐永贞离去,刚一转过身,脸色就黑沉如土。
这一出下来,座下的几位秀才哪能不清楚贾学民狐假虎威,却没想到自己的兄弟当真了,居然当着学政大人的面讲出来,都暗自偷笑,哪怕他是案首,后年的乡试只怕也难过闻筝这关。
“此时清风朗月,当赋诗一首才是,诸位学生谁先来?”送走了贾学民和唐永贞,闻筝显然心情不错,一扬广袖,笑逐颜开道。
在他话音刚落,伺候在旁的婢女就依次给座下学子一人几张宣纸和笔墨。
“回大人,学生正巧心有所感,可为大人吟一首。”座下一秀才早有准备,立即道。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料到闻筝可能会出题拷问,都做足了准备,可恨反应却没那人快,暗自憋足了劲,等着那人吟完,定要在学政大人露一回脸才是。
陆知杭听着那几位学子各显神通般在那吟诗作对,也听出这绝非当场就能做出来的诗词,自知比不过,加之自己已是在学政大人面前留下印象了,就不凑热闹了,拿着笔假模假样地写了几句,无聊的默写起了古诗来。
“知杭可有雅致赋诗一首?”闻筝半分让陆知杭置身事外的意思也无,见他偏安一隅,故意唤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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