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公园每到傍晚,是最热闹的时候,夕阳西斜,草坪上宛如撒下一地金粉,空气里洋溢着小摊上传来的棉花糖香气。
不远处的小情侣正靠在大树上接吻,带娃的阿婆看见,急得立马捂住了自家孙女的眼睛,念念叨叨着世风日下。
路边遛狗的夫妻,正在为等会儿回去谁做饭而争执不休。
就是在这样的喧闹中,舒杳看到了树荫下的沉野。
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一条腿曲起,一条腿伸直,嘴里叼着根棒棒糖,靠在足有两人宽的树干上,右手拿着一个玩具球颠来颠去。
小饼干的视线,也随着那个球而移动,脑袋一会儿仰起,一会儿低下,似乎是在寻找机会。
舒杳慢慢靠近,看到沉野把玩具球往外一抛,拍拍狗屁股:“傻狗,追!”
“……”
幼不幼稚。
小饼干叼着球转身,一眼看到舒杳,朝她狂奔而来。
沉野的视线也随之投了过来。
舒杳蹲下挠了挠它的脑袋,这段时间来,小狗真的有活力了很多,双目炯炯有神,不复当初般可怜兮兮。
她抱着它走到沉野身边,刚盘腿坐下,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右手。
他的掌心里放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问她:“吃吗?”
“谢谢。”舒杳随手拆开,把包装纸塞进口袋,糖入口的一瞬间,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你也喜欢吃这个牌子的棒棒糖啊?这牌子很老,现在不容易买到了。”
“嗯,小时候吃过,觉得还不错。”
他说话的时候,有淡淡的柠檬薄荷味
传入鼻端(),舒杳不动声色地嗅了嗅?()?[(),确认他吃的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口味。
“你不觉得酸吗?柠檬薄荷,我小时候觉得这四个字一看就不好吃。”舒杳笑,“但那时候一包四根,口味是固定的,所以我每次都把这个味道送给其他小朋友。”
沉野的右手把玩着那个玩具球,时不时逗一逗小饼干:“我知道。”
舒杳惊讶:“你怎么知道?”
沉野看向她,勾着唇笑:“你觉不觉得,我很像那冤种小朋友?”
舒杳:“……”
他靠回去,幽幽又补了一句:“哦不,只是之一,你个人间撒糖机。”
舒杳:“……”
她认识他???
舒杳直勾勾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脑海中一遍遍回响着他的名字:沉野。
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突然涌入脑海,舒杳想起来了。
她九岁那年,母亲带她来舅舅家探亲戚,舅舅和舅妈就带她去了游乐园。
也就是在那里,她遇到了一个小男孩,并把柠檬薄荷味的棒棒糖分享给了他。
男孩说,他叫沉野。
沉默的沉,野狗的野。
难怪那天在校门口,他会给她递衣服,看上去他早就认出她了。
舒杳愣了许久,一脸“你听我编”的表情认真纠正:“其实我刚才开玩笑的,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这个口味,遇到合得来的小朋友,才会给,至今也就给出过一根。”
沉野还以“骗骗别人就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的眼神:“合得来,为什么放我鸽子?”
说好了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会给他带糖的,但他在那儿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她的身影。
“那年我家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妈没带我来辅川,后来再来的时候……”舒杳缩缩脖子,低声嘟囔,“我才知道游乐园门票那么贵,我不舍得再让舅舅花那么多钱去一个已经去过的地方,而且我想隔了那么久,你应该早就忘了。”
沉野咬碎了那最后一点糖渣,嗓音低沉却坚定:“我没忘。”
舒杳探头打量他的表情:“你生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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