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根还带了点肉的骨头。
灰仔离骨头最近,它鼻子不断耸,显然闻到了肉味骨头味,于是低头用鼻尖去蹭那根骨头。
“呜——”
大黑过来,对着灰仔露出尖牙,喉咙里发出低吼,威胁性十足。
因它是头狗,灰仔尾巴夹住,不敢再动那根骨头,朝后退了两步。
听到外头脚步声没有远离,于是它又冲着外头叫两声。
灰灰恪尽职守,对流连在外面的人很警惕,没有顾上那根骨头,一直竖着耳朵听动静,时不时吠两声,想把生人赶走。
大黑一直没有出声,它低头不断在骨头上闻,末了抬起头,眼中凶光毕露,却依然没有吠叫。
“没吃?”
一个穿着破烂的汉子压低声音开口。
他旁边另一个邋遢瘦汉子听着里面的狗叫声,脸色有点难看,低声咒骂道:“他娘的,骨头上还有肉,这都不吃,老子都舍不得啃。”
他骂骂咧咧,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破布里,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疙瘩肉,还没小孩拳头大。
破烂衣裳的汉子看见后,直咽口水,一脸肉疼的说:“真要给?”
“三只狗,一根骨头哪里够。”
瘦汉子同样心在滴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偷来的。
想一想那么多母鸡,药倒了狗,就能多抓几只,不但可以杀了吃肉,还能卖了赚几十文。
这么说服自己,他忍痛用手扣了两小块下来,和同伴一起,给肉上抹了药粉面。
刚往篱笆墙那边走两步,狗叫声越发大了,两人立马把手里的东西往里面扔,随后退远几步,等着里头消停。
后山虽偏僻,但要是狗叫声传到村子那边被听见,来了人可不好。
两人搓手哈气,贼头贼脑躲在树后等了一会儿,穿着破衣服的汉子看一眼瘦汉子,刚才那一块肉没用完,又揣回衣服里了,这一块肉,煮了炒了可都是好东西。
瘦汉子不时张望村子那边方向,生怕有人过来。
直到篱笆墙里的狗叫声停了,两人欣喜若狂,眼里迸发出光彩,一个比一个激动。
对视一眼后,他俩先试探着往篱笆墙走,这下彻底没了叫声,于是叫快了脚步。
瘦汉子手脚麻利又轻,他踩着另一个汉子的肩膀,扒着篱笆墙想要翻过去。
两人常常混在一起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一个在里面偷,另一个在外面放风并接应,对这样的活路熟悉无比。
瘦汉子两手撑在篱笆墙上,露出脑袋先朝里面张望,院门锁着,确实没人在家。
一看这么大的地界,还有些菘菜没挖出来,埋在雪里。
三只大狗他曾远远见过,这会子一心认为已经药死了,根本没想别的。
他转头再看向鸡圈那边,因鸡圈就搭在院子西边,他俩前几天跑到山上高高瞅了一眼,看见母鸡在圈里溜达,但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裴厌从屋子里出来,他俩一点不敢多待,赶紧就跑了。
盖房建院的人当时选了这处山崖凹进去的宽敞地方,院子离山壁有一段距离,但爬上去站在高处,是能看见下方的。
瘦汉子张望一眼,随即双手一撑,上半身刚探出来,眼角余光瞥到下方黑影猛地朝他扑来,吓得脚下乱蹬,直接摔倒在墙外。
“你他娘的!”
衣着破烂的汉子被踹了两脚,直接骂道,正要问怎么脚滑了,隔着一堵篱笆墙,里头狗叫声再次响起,甚至能从缝隙里看到人立而起的大狗黑影,几乎和人一样高,吓得他拔腿就跑。
裴厌养的疯狗名声在外,更何况他俩刚才一致认为狗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瘦汉子惊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远离了这里。
该死的!他刚才分明看见,那三只大狗跟成了精一样,贴着篱笆墙躲在下方,直到他要翻进去,突然就跳起来咬,尤其那条黑狗,眼里的凶光和狡诈,比人还他娘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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