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安稳之后,孙老夫郎才顾上说话,他扭头看向这边,说:“这不是听人说,你俩收母鸡,刚才又碰见你娘,想着过来问问。”
顾兰时很直接,笑着让他喝茶,说道:“老嬷来得巧,这两天正要收几只,价钱不知道我娘说了没,这肥母鸡在镇上能卖到四十文,我们收是三十八文,赚一点辛苦钱而已。”
这个价钱,孙老夫郎点点头,他犹豫着,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问道:“那我要是卖呢?这钱……”
顾兰时领会到他意思,说:“两只七十六文,卖的话,我现把钱给老嬷结了,不耽搁。”
孙老夫郎露出个笑脸,说道:“哎呦,我就说,还是你们实在,这样,这两只母鸡我就搁这儿了。”
他把母鸡放在地上,因捆了脚,两只母鸡都没法儿站起来,刚才又受了狗惊吓,挣扎并不激烈。
顾兰时早在门口就看见这两只母鸡挺肥的,根本不用挑肥拣瘦,起身说道:“那老嬷等一等,我进去拿钱。”
“嗯嗯。”
孙老夫郎看着他进屋子,茶水顾不上喝,始终伸脖子看向堂屋那边,直到顾兰时拿了钱袋出来,他喜笑颜开。
钱袋里装的都是散钱,就算整钱,也得在人家面前一文文数清楚,顾兰时打开钱袋,嘴里念着数,在孙老夫郎紧盯的目光下数了七十六枚铜板。
数完后,他把钱袋揣进怀里,把桌上那些钱推向孙老夫郎那边,客气道:“老嬷再数数?看对数没。”
“哎,都是看着的,肯定没错。”
孙老夫郎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一枚枚数起来。
顾兰时坐在旁边没打搅,人家数一数也是应该的。
“七十五、七十六,正正好。”
孙老夫郎数完,笑得脸上褶子仿佛都多了几道。
他掏出荷包,把铜板都装进去,灰灰跑进院里,他看一眼,因为高兴都没那么怕狗了。
“去。”
顾兰时把围过来的灰灰推一把,叫它去别处,省得在这里吓人。
孙老夫郎笑呵呵起身,说:“你快忙,我不搅扰了。”
顾兰时也站起身,笑着说道:“那我也不虚留老嬷了,我送老嬷出门。”
“哎好。”
孙老夫郎连忙答应,最凶的黑狗可在外头呢,他独自走过菜地,万一狗扑过来,他老胳膊老腿跑都跑不过。
送走孙老夫郎后,顾兰时回来,先把地上两只老母鸡关进柴房,解了脚上麻线,不一会儿用破碗给倒了点水,地上撒了一点谷糠碎草叶,就没有再管,关严柴房门随它们自行在里头躲着。
最近酒楼酒馆生意都不错,见裴厌拉了活鸡活鸭上去,楼里要几只,馆子里也要几只,前几天收的鸡鸭都卖光了。
裴厌回来时说沿街吆喝卖鸡蛋,有人看见鸡笼子,还问有没有活鸡,他俩想着再收几只。
住在后山较远,于是就托了他爹娘在村里帮着传话。
孙老夫郎还是好的,钱数对上再没别的话,很讲理,上回村里另一个老夫郎抱着老母鸡来卖,他给结了钱,对方自己数了好几遍,数目能对上,临走时却还嘀嘀咕咕,生怕钱数不对,不过也没办法,有的人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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