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旗主当即纷纷变色,即便是已经对黄台吉不满的旗主此时也难掩愕然之色。
“大汗您身躯之贵,焉能犯险?”
“大金之威,并没有失去,大不了回头再行反扑!就不信野战之地,真就打不过大明!”
“就是以目前大明火炮的数量,我们一突之下,未必不能先擒大明皇帝!”
黄台吉冷静说道:“够了!这是吾之决定!是吾将大金带到这种境地,大明有句老话来说天下,‘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吾虽未正式改国号称帝,但计划亦是早有,吾亦是大金的大汗,若吾未能归去,且传位于多尔衮!仍以八旗参政,共主国事。”
“大汗!”众旗主再次脸色大变。
这种临阵托国,几乎就等于预示着结局,而且传位这么大的事情,岂能轻易定下?
而且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多尔衮。
黄台吉却看得很清楚。
他继续冷静说道:“先听我将话说完!”
“一切都是我冷静考虑过的,改金为清的计划你们也多少都知道,代善和多尔衮也都深知,尔等归去之后,且告知他们,一切照旧推进,告诫多尔衮,要尽快完成!然后蛰伏起来,不要再让大金冒进,经此一役,大金需要休养!
至于我的孩子们,豪格已经被大明捕获,若是日后与大明谈判,能要回来便要回来,但是不要再让他掌兵了,也不要让我的其他孩子担任旗主,正黄、镶黄两旗,可改选旗主。”
这是黄台吉为了后代冷静着想的结果。
因为褚英的结局就在眼前。
他的孩子除了老大老二都还太小,过于参与政治,会遭惹祸事,他也不相信在自己没了之后,自己的孩子还可以在政治上获得任何资源。
因为人都是现实的。
别提历史上主少国疑的各种惨案,便是眼前褚英的孩子杜度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旦他传位给孩子,也注定只能造成这个孩子是先做傀儡,随后被掌控大金国事的其他旗主正式的踢出旗内。
他在死后,正黄旗和镶黄旗必然会被其他贝勒侵蚀,而若是想要大金维持当前的政治格局,其先便不能把大汗之位传于代善,代善此人势大,必然会谋求一言堂,从而引起内乱。
而传位于多尔衮便是极好的选择。
多尔衮兄弟抱团来抗其余贝勒旗主,短时间内则可以维持住大金的政治格局不被崩坏。
而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政治格局下,正黄旗、镶黄旗被侵蚀的速度也不会太快被瓜分,因为他们需要互相提防警备,如此一来,又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们获取到成长的时间。
待到时机成熟,未必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们有重新站在政治中心的资格,毕竟,在政治上,自己留下断后,等于是担起了此次出征失利的责任,而除此之外,自己先前所干的其他政绩也都可以获取其他贝勒旗主的同情分,从而让孩子们获得政治资源上的倾斜。
这就是黄台吉为孩子们考虑到的事情,先是成长获取到政治资格,再谋求政治资源的倾斜。
这是远比直接传位于孩子更好的选择。
因为他一旦选择传位于自己血脉中的某个孩子,除却豪格外,以年龄来算,都逃不过做傀儡的命运。
但是这也是在取决于他所设想的政治格局能一直不变的情况下。
年轻的多尔衮是否能压制住代善父子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也已经是黄台吉所能考虑到的全部了,不管对于大金国内的政治思量,还是对于自己孩子的保护,他都已经觉得自己做不了更多了。
在场的旗主有些似乎隐隐察觉到点黄台吉为大金、为保护自己孩子的心思,但是也因为信息量实在太过于巨大,让他们一时间无法消化。
浑浑噩噩间,便又听到黄台吉开口。
“但是断后,也是需要人马,镶黄旗已经成了残部,豪格又被明军所擒,所以本次不参与断后,其余各旗,正黄旗出两个甲喇,你们则出一个甲喇。”
一个甲喇一千人到一千五百人不等,但此间大金人马受过重创一次,各旗主深刻明白这是黄台吉要以最大的力量为其做断后,也就说明着归来的可能性极低,各旗几乎不做他想,都不会把完好的甲喇队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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