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杨易一直认为自己之所以能在这个异世苟活下来,最大的原因就是有自知之明。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斤两一定不会是什么坏事,因此杨易在进入康州之后从来没有让铁牛离开自己半步。
铁牛的功夫杨易心里很有数,哪怕是自己的师傅普空和尚也休想在百招之内击败铁牛。他就不信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长胡子道士,能在铁牛的眼皮子地下轻易的杀掉自己。
杨易看着长胡子耸了耸肩,道:“想要我脑袋的人很多,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继续努力,笮族人想要插上一脚需要去排好队。”
杨易这倒说的是实话,无论是京城里的大光新皇杨杰,还是漠北草原上的凶狄大汗呼延止,哪一个又是善于之人?笮族人加入这个讨命行列就显得不痛不痒了。
长胡子道士看都不看杨易身旁跃跃欲试的铁牛,笑道:“沙马乃古首领向你提出决斗,阵前沙场,一骑一刀,生死各安,如果他输了就带领全族人退回林安县。”
杨易鄙夷的看了眼长胡子道士,笑道:“这似乎很不公平啊,他输了就逃跑,我输了就得掉脑袋。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又不会答应。”
“哈哈!!!”长胡子老道抚了抚胸口的长须,饶有兴趣的盯着杨易道:“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这厚脸皮劲儿和普空那贼和尚倒是有几分神似!”
杨易一惊,坐直身子,面色凝重道:“你到底是何人?”
只要这道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杨易立刻就会让铁牛将其拿下,如今杨易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长胡子老道看了眼杨易,笑凝凝的拱手拜道:“贫道无为道人,见过九殿下。”
杨易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道:“你就是无为道长?”
在入蜀之前,杨易的师傅普空和尚曾经告诉过他,如遇难事,可去青山道云观寻无为道人。
杨易年前便派人去道云观寻过此人,可是被道云观的人告知,无为道人云游去了,归期不定。
长胡子道人没有回答,而是笑凝凝的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铁牛见状连忙上前接过交给杨易,在没有真正确定身份之前,他绝对不会让长胡子道人接近杨易。
杨易疑惑的接过信函,三两下打开,只一眼便看出这是他师傅普空和尚的笔迹。
信函内容没什么特别的,前面的篇幅许多都是老友之间的叙旧闲扯,只最后几段话,普空提到自己的徒弟九皇子(蜀王)杨易会进入蜀中,希望无为道人在其遇到困难时给予帮助,并且告知无为道人杨易可能会有化名“甲包玉”。
杨易看完信函,这道人的身份已然能够确定,而且既然普空和尚能把自己的底细全都告诉无为道人,那就说明此人绝对可靠。当下连忙走下台阶,拱手行了一个晚辈礼,惭愧道:“不只是道长前来,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道长见谅。”
无为道人忙不迭的回了一礼,笑道:“殿下何出此言,是老道来的唐突了,早听说大光九皇子彭城一战阵斩凶狄左平王,扬我光威,今日一见,果真风采斐然。”
这倒是说的杨易有些不好意思,谦道:“道长谬赞了,晚辈不敢当,道长快请坐。”随即转头向铁牛道:“给道长上茶。”
二人坐定,杨易又道:“自晚辈来蜀中以后,危机四伏,行事都必须小心谨慎,所以方才晚辈对道长多有冒犯,还望道长莫要责怪。”
杨易如此殷情自然是有道理的,一来正如他所说入蜀之后,危机重重,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着实缺少了解蜀地的帮手,二来无为道人既然和兹莫约一道前来,说明他一定和笮族人有所关联,此刻杨易最需要的就是找到和笮族人对话的机会,如果无为道人能做这道桥梁,那便再好不过了。
“殿下入蜀之后的情况贫道大概也有一些了解,你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就凭自己的本事坐上康州军指挥使的位置,着实让老道惊讶了一番。”
无为道人虽然有从普空和尚的信函中了解了一些杨易的事迹,却觉得普空对他这个九呆子徒弟过于夸赞是和尚在往自己脸上抹光,可是如今看来杨易隐秘身份入蜀,却能在短时间里就站住脚跟,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杨易听闻无为道人的夸赞,却是摇了摇头叹道:“如今我虽然是康州军的指挥使,实际上却是陶贺串在烤架上的一只烤全羊,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吃掉。另外道长现在还是暂且不要唤我作殿下,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惹来很多麻烦。”
无为道人点了点头,沉凝了一会儿,提醒杨易道:“这个陶贺可不简单,公子您一定要提防他。”
杨易正了正身子,凝道:“道长可有什么线索?”
“陶贺此人老道我是见过的,当年他入主蜀中,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上暗地里有多腥风血雨我也有所耳闻。老道年前接到和尚的信函说你被先皇册封蜀王,要老道助你,我本来并不看好你,打算见到你之后劝你放弃。”
见杨易不解,无为道人叹气道:“京城里的一场夺位之争,让煌煌大光变的摇摇欲坠,到头来苦的还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若是蜀中再来这么一出,恐怕蜀中百姓就将永无安宁。”
杨易知道无为道人说的没错,自古以来夺位夺权这种事情很少有不流血的,若是像玄武门事变那样只是上层动荡还好一些,但前提是李世民在当时已经有了足够的威望,有足够多的人支持,才敢去行生米做成熟饭的事。
杨易这样一个名声不算太好的皇子,想要拿着一张封王诏就让陶贺和蜀中各方势力承认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让无为道人欣慰的是,杨易没有莽撞的挥兵攻进蜀中,而是选择以更危险却更平稳的方式进入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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