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麻木的心头好似涌上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就连濒死的窒息感都不及心尖的刺痛来得让人痛苦。
仔细想来,除了云祈,这偌大的天地好似也没什么值得眷恋的人或事了,望着那昏暗的木门,陆知杭的眸光一点点涣散,淡漠得近乎无情。
只是还没等他的眼底一片死寂,耳畔就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陆知杭瞳孔一缩,眸光骤然亮起,想出声呼救,说出的话却细微得难以让人听见,不由急得恨不得把一身的力气都用上,可那身体着实恼人。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好像是准备往冰窖走来。
他嗫了嗫唇瓣,怀里的云祈似乎也被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昏暗的眸子里眸光乍起。
铿锵——
随着一声开锁的声音,两人的神色皆是由阴转晴,在那沉重的木门打开时,蓄满的寒气也随之外溢,两具紧贴着的身子僵直在那。
开门的侍女似乎没料到会见到这般场景,瞪大了眼眸,惊诧道:“公子,你怎地在这?”
在讶异过后,侍女的才发现两人身上都覆满了冰霜,早已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了。
“快来人,把公子和盛姑娘抬回去暖暖身子,速去请大夫啊!”侍女朝着还在慢悠悠走路的同伴招收,急不可耐道。
闻言,那几个从容的侍女都有些不明所以,但听到公子二字,也不敢多耽搁,急匆匆地跑到了冰窖门口,入眼就是如霜似雪的冰雕,登时差点没昏过去。
“哪个天杀的把公子关冰窖里了?”侍女脸色都白了几个度。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冰窖门口此起彼伏,符府内又是一阵忙乱,一直持续到了符元明回来,听闻噩耗差点没气急攻心,狠狠地训斥了一番他们办事不力。
至于那个把两人关在冰窖里的家丁还得再盘查盘查,若是有意的,其罪当杀!
在整座府邸的齐心协力之下,到了亥时总算忙活完了,就连祭拜月神的事都耽搁了下来,赶在最后一刻参拜,祈求陆知杭二人能平安顺遂。
好在两人中途活动了不少时间,一个半时辰里有一半的时间没被冻到,又及时保温请了医者,这才不至于危及性命。
夜色渐深,薄如蝉翼的云雾缭绕,冷冽如霜的明月高悬中天之上,银辉洋洋洒洒落在地面,浑圆得好似白玉盘。
陆知杭沉重的眼皮轻轻动了动,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望着架子床上的檀木,身上僵硬疼痛。
迟钝的脑子在僵持了片刻后,猛然想起了昏睡过去前的场景。
“承修……”陆知杭干涩的喉咙挤出这两个字,连忙起身,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随手拿起一件长衫套在身上,就着青丝披散的状态推开了房门。
“公子,你身子还没好,有事吩咐奴婢去就好了。”夜莺刚打了一盆热水,就看见陆知杭神色匆忙,赶忙上前拦在身前。
“盛姑娘呢?”陆知杭拢了拢外衫,神情隐隐含着几分急切。
听着陆知杭的问话,夜莺思虑了一会,恭敬回道:“盛小姐在南厢房。”
得到了确切的回复,陆知杭直接脚不点地就往外快步走去,也不等夜莺的后话。
端着手里的热水,夜莺稍一出神,再回首已经不见公子的身影了,一时有些无措,该不该拦着呢?
陆知杭踱步来到南厢房,刚踏过大门就瞧见门口候了好几位侍女,皆是战战兢兢。
“盛姑娘可在里头?”陆知杭轻言细语道,方才醒来,身上也没什么劲。
一路上神魂不舒坦,就连脑子都有几分不清醒,充斥着云祈的名字,只想快些见到对方。
走到了南厢房才想起来,如今都夜深了,就算去了也是凭白打扰对方休息,理智才稍稍回拢了一些。
被问了话的侍女在瞥见他苍白的俊脸时,面色微红,羞涩道:“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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