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会议室烟雾缭绕,气压低得像殡仪馆的告别厅。
算上他,一共五人。
另外四位老侦查员,一个个面如死灰,像四具等待入土的僵尸。
有人指间夹着燃尽的烟头,浑然不觉。
有人双眼空洞地盯着桌面,仿佛在研究墓志铭该刻什么字。
资历最老的老周,率先掐灭烟头,声音沙哑,像在交代后事:
“祁处,我们都是戴罪之身,没什么可选的。”
“您划个道吧,我们……是先查流程,还是先查人?”
“是死在文山会海里,还是死在黑枪车祸下,给个痛快话。”
这话极丧,也极现实,正是季昌明刚指出的两条绝路。
另外三双眼睛麻木地望过来,不带任何希望,只是在履行程序。
祁同伟环视一周,将四人脸上的绝望尽收眼底。
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紧闭的窗户。
一股新鲜冷风灌入,吹散满室烟雾与颓靡,也吹得那四人一个激灵。
祁同伟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
“查流程,是自寻死路。”
“查人,是投案自首。”
他一字一顿,先是肯定了他们的绝望。
接着,在四人更加灰败的目光中,吐出石破天惊的后半句:
“所以,这两条路,我们都不走。”
“从今天起,忘了流程,也忘了那些活生生的人。”
老周彻底懵了:“那……那我们查什么?查鬼吗?”
“流程是面子,人是里子。”
祁同伟的声音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回荡,不大,却像颗钉子,精准地钉入每个人的心里。
“但面子可以伪造,里子会说谎。”
他伸出两根手指,眼神锐利如刀。
“唯有两样东西,最真实。”
“第一,钱的流向。”
“第二,物的本身。”
他走到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强大的压迫感让四名老侦查员下意识坐直。
“我的思路,兵分两路。”
“第一路,不查账本,只查资金!
我要所有参与工程的公司,从项目成立到结束,每一笔资金的原始流水!
特别是主要负责人及其直系亲属的个人账户,任何一笔大额异动,我都要知道它的来源和去向!”
“第二路,不查文件,只查实物!
挖出当年给大堤供应原材料的所有供应商,尤其是钢筋和水泥。
我要一份最原始的出货单,我要知道,他们的货到底有多少吨,真正进了防洪堤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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