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蓦地抬眼,“说什么?老鬼受伤责任主因是我,他是幕后指使,现在是他为了自己错误弥补。”
张安呆张开嘴。
宁瓷见状冷笑,“难道不是他知错,而是想当然替我为老鬼出头?意图感恩戴德谢谢他?”
她碰到叶绥礼就像变了个人,不开口是冷霜,开口是冰做的尖刺,态度扎得人脸面作痛。
王姨绕过茶几,揽住她肩膀,无声缓解她紧绷的僵硬。
张安嘴合上,意外又不意外,四年过往是如此,如今只是矛盾更激化,他拿起水杯喝水,润足喉咙。
“您听我说,叶先生从始至终对帮派要求,只有一个,保护您安全,后来雇佣兵留下来保护您的那位斯拉夫人,早在老鬼出现在小楼附近就发现了他。”
“叶先生吩咐是无视他,倘若他有所行动,留他的命。所以雇佣兵没动手,吩咐传达后,维尔斯原先也没准备对他动手,是手下人激进。包括车祸,是帮派大意,叶先生不会让您经受一丝风险。”
风险?一丝?
宁瓷抬手摸小腹,无法形容的空落,在体内滋长,贯穿心脏。
所有风险来源于他,经由她愚蠢扩大,最后恶果由孩子承担。
张安窥见她情绪汹涌膨胀,在住嘴和开口之间,选择全力输出。
“苏秘书对您不敬,叶先生已经罚了他。当年您学校新生汇演,嘉宾中有李德伦,他是叶夫人闺蜜海英的亲侄子,父亲是北省规划厅长。”
“叶先生初入北方市场,有李厅长的支持会容易很多。叶夫人有了让您联姻的念头,老叶董特别赞同,亲自联系的人,那次文艺汇演是变相相亲。”
“知道您不愉快,叶先生撤下您演出后,请了中央民乐团的赵翔教您琵琶。”
“后来您离开跑到外省,错过赵翔老师面试时间,赵翔老师很不喜欢失约的学生。叶先生也无计可施,这几年应该都没告诉您,估计是怕您得知后失落。”
宁瓷呼吸压抑不住的紊乱,浑身肌肉绷紧,有片刻的耳鸣。
是台下如雷掌声,是叶母鼓励她上台好好表现的赞许温情。
是深夜逃跑,出租车窗户疯狂欢呼的风。
最后脑海里只剩被萧达抓回来,送进叶绥礼书房,他那张阴森肃杀的脸。
宁瓷嗓音沉哑,“说完了吗?”
她抬手指门,“不送。”
张安停顿两秒,气氛凝滞得愈发厉害,他局促起身。
宁瓷看见他表情,“倘若这是他强压你的任务,是他要我找的答案。”
她深吸口气,又呼出,“那你告诉他,有理由地侵占强横和无理由地侵占强横,与我而言并无区别。倒是他派旁人来,来为他伸张解释的嘴脸,十足丑恶懦弱。”
宁瓷转身进卧房,王姨跟着进去安抚她。
十几分钟再来门口,张安果然没走,蹲在门外。
“姨,我是不是多嘴了。”
张安私底下跟王姨和管家都熟。
“叶先生其实没让我说这么多,也没必须要回话。冰岛的事还是萧达交代的时候,我问了才告诉我的。萧达没告诉宁瓷,我说出来会不会是误事?”
萧达来往叶家,王姨也了解他,“萧达就是那性子,他要是嘴不严,大公子不会用他。”
熟悉的人,王姨话又多点,“你也不算多嘴,就是平常人心里兜不住事,大公子是掌握你们性格的。”
张安有点悟了,萧达能兜得住,所以四年内情,叶绥礼不瞒他。他兜不住,做司机这么久,摸不到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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