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两个春秋,病人面色逐渐好转,直至可以下床走路,乃至奔跑之际。
这本名为绝症的病症,也终于有法可医。
“先生!谢谢你!”
随着病人的一句感谢到来,和药安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心中的遗憾。
行医五十年,直至看到绝症病人病情好转的一刻,他才终于停下研究,松了口气。
紧接着,阵阵咳嗽声就传至陈书耳边。
和药安以身试药多次,身子早就不如初见时那般硬朗。
一直以来都是硬撑着疲惫治病,透支着自己的活力和生命。
陈书能看的出,和药安已经命不久矣。
“救了他人,却救不了自己。”
陈书简言,和药安不以为然,只是默默将最后一份药卷写完,然后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
“先生何必这样说,至少,这世上少了一种治不好的病。”
“但你的病依旧没办法治,一个绝症的消失,还会有另一个绝症开始。”
“。。。。。。”
和药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沉重的呼吸,他从来没有在言语上说赢过陈书,永远都是被压一头。
他也明白,陈书的眼界与看法,永远都是一种置身事外,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观看事端。
就好像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呵。”
不过,和药安从未想过要说赢陈书,他承认,陈书说的都是对的。
即便他穷极一生找到了治疗一种绝症的办法,这世上也会有另一种绝症悄悄出现。
病,是治不完的。
“先生总是这样。”
和药安缓缓睁开眼,看向一旁的陈书,那一袭白衣依旧,好似很多年前两人初见时那般。
直至现在,一尘不染。
关于病的事情被抛之脑后,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传至身心,和药安终于想起了一直以来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真奇怪啊,陈先生,我好像很久之前就想问的,但却总是忘记,一直都没有问出过口。。。。。。”
陈书走来和药安身边,含笑询问:“那现在,你可以问了。”
“。。。。。。”和药安思索着,半晌后说道,“还是不问了,总感觉,问了也没有意义。”
和药安又一次闭上眼睛,心中回忆过从小到大,直到现在经历过的一切。
陈书静静看着和药安,淡淡薄雾从身边吹起。
“那我问一句吧,药安兄弟,”陈书突然说道,“你现在觉得,死亡是否有药可医。”
“。。。。。。”
屋中沉默许久,谁也没有多说。
直到白雾爬上和药安的衣角,和药安才发出几声笑。
“哈哈,原来是这样,先生早就知道,也早就提醒过了。”
陈书微笑,转身向屋中桌上的药卷走去,打开看了看和药安的最后一笔。
看着最后署名上,也写有自己的名字,陈书提笔,在药卷最后写下了“病可医,死亡无需”几个字。
和药安的脑海中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树林,一个小道,他和陈书二人走在上面,两人一起探讨荒地生机的事情。
现在即将走向生命的最后,和药安亲临死亡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荒地失去生机与人不再呼吸的区别,是因为一个只是得病,而另一个,是真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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