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兰权衡再三,终是叹了口气,同意了这一计划。
……。
再次立于谢府门前,那冷面门房仍旧是上次那位,表情木讷如旧,望着眼前这几位不速之客,面无波澜地开口询问:“诸位这是又为何而来?”郑长春胸有成竹,缓缓展开了早已精心筹备的说辞,一场新的探秘之旅,就此拉开序幕。
“我们在这一带四处探寻虎妖的踪迹,未料又绕回到了贵府,实属无奈之举,还望能宽容一二,让我们稍作休憩,随即即刻启程。”门房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没有多加阻拦,轻轻拉开门扉,将他们迎了进去。
管家闻声匆匆赶来,面带微笑,热情而周到,引领着他们穿过雕梁画栋的长廊,直达气派非凡的客厅。与此同时,他迅速派遣下人前往后院,恭请谢夫人出面相见。
不多时,谢夫人缓缓步入客厅,其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与典雅,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展现着上流社会特有的待客之道。“诸位今日怎仅三位莅临?那几位仙风道骨的修士呢?”她温和地问道,眼中流露出一抹期待。
“他们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径探查。”郑长春简洁答道。
“哎!”闻言,谢夫人不禁轻叹,脸上难掩失望之色,“但愿他们能再次光临,我心中着实渴望能再度尽地主之谊。”
话锋一转,谢夫人面上又展露笑靥,对眼前的三人说道:“不过,相比之下,我倒是更享受与你们三位的相聚时光。”
“何出此言?”吴佑真好奇地问道。
“那三位前辈道行高深,德高望重,与他们相处时,我总感觉拘谨,言谈间难免小心翼翼,生怕有所失礼。而你们三位更为年轻,朝气蓬勃,与你们相处让我感到十分轻松愉快。”谢夫人温婉解释道。
许滢闻言,爽朗地拍掌笑道:“可不是嘛,在那三位老前辈面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言语间有失,落得个贻笑大方。”
吴佑真紧绷的神情也随之放松,附和道:“在三位筑基期大修士跟前,我也是尽量少言寡语。咱们修行尚浅,言多必失,师父虽然在外人面前给我们留面子,可回了琉璃观,指不定私下里要怎么‘教导’我们呢。”
沈书兰曾言,谢府上下皆为凡人,并无危害,故而郑长春一行能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多聊几句,亦能为沈书兰暗中布局争取宝贵的时间。
直接摊牌虽为一策,但他们一是不愿惊扰谢府无辜之人,若能在不波及凡尘的前提下擒获妖兽,自是最理想的解决之道;二是关于谢府是否与虎妖有所牵连尚不明朗,贸然行动恐会打草惊蛇。
得知郑长春受朝廷之托前来祈雨解旱,谢夫人代表乡亲父老表达了诚挚的感激之情,随后关切地询问道:“这一路上你见多了百姓深受旱灾之苦,作为修仙之人,有何感触?”
“尽我所能,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乃是吾辈分内之事。”郑长春回答得坚定有力。
谢夫人追问:“赵国修真者如云,按理说足以令国家风调雨顺,为何却并未见诸实施?”
这确是许多人心中的疑问,不仅百姓不解,就连不少修仙者自身也存有疑惑。
郑长春沉吟片刻,徐徐言道:“无论是仙门宗派,还是皇室朝廷,都认为水、旱、虫、寒等自然灾害,皆为天道自然法则的体现,人不可过分干预。过度干涉,恐将影响修仙者的仙途。此番人工降雨,实质上是在向来年预支雨量,因此必须谨慎行事,只能选择部分地区予以救助,确保大局稳定,难以面面俱到。”
郑长春的这番解释,基本上符合了修仙界对此类问题的标准认知和官方答复。
然而,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谢夫人眉宇间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不屑,轻蔑地冷哼了一声,悠悠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试问世间,又有谁能将其奥义阐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世人妄图揣摩高深莫测之存在的一厢情愿罢了。”
吴佑真闻言,面色温和,耐心地解答,似乎对这类质疑早已习以为常:“夫人言之有理,但您作为凡尘中人,对于修仙者的种种,自然难以窥其全貌。天道浩渺无垠,纵使是那些修行高深的大能者也不敢言尽知,更何况是我等还在修行路上摸索的普通人。大修士们虽不能说完全领悟天道,但他们比我们更靠近那神秘的领域,因此,我们唯有信赖并遵循他们的指引。”
谢夫人的眼眸中仿佛闪过一丝微妙的光华,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超脱世俗的智慧:“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赵国所遭遇的大旱,其实是天道对这片土地上的修仙者进行的一场试炼?一场关于慈悲与怜悯之心的检验。人道若能与天道相合,即便我辈不知天道具体为何物,只要我们依循人心中最质朴的善行去做,又何尝不是一种正确?”
这一番见解,深刻而独到,让一旁的郑长春不由得多看了谢夫人几眼,心中满是惊讶与赞叹。平心而论,自他穿越至此,每日忙碌于丹药炼制、修为增进之中,对于天道与人道的哲理,他从未有过深入的思考,更多的只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在这个修仙者的世界里,所有人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如何提升自身实力之上,炼气期的渴望筑基,筑基期的又为突破金丹境界忧心忡忡。修仙之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遵循前辈的脚步,似乎就是通往强大力量的捷径。但在这样的环境下,郑长春未曾料到,关于修行最本质的思考,竟然出自一个凡人谢夫人口中,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位看似普通的妇人。
“夫人所言,确有几分洞悉天机之意啊!”郑长春爽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分由衷的钦佩,“没想到,这样深刻的道理,竟是在这闭塞山村中的一席对话中得以聆听。”
谢夫人淡然一笑,谦虚道:“老身不过信口开河,随意而言罢了。”
郑长春认真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敬意:“夫人的随意之言,却是直指修仙之根本大道。我平日里忙于修行,确实不曾细想这些问题,今日听闻,实乃受益匪浅。”
谢夫人闻言,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显然对于自己能得到仙家的认可感到欣慰。
正当交谈渐入佳境之时,谢夫人忽而眉头紧锁,轻轻叹了口气:“哎,老身忽感身体有些不适,诸位请稍坐片刻,我便让管家代为招待。实在抱歉。”
说罢,谢夫人不容分说,转身便离去了,郑长春虽有心挽留,却也不便强留。
管家接替而上,但谈话氛围明显变得尴尬而客套。郑长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管家,集中精神感知其周身的气息,很快便确认,此人果然如表面上那般,是一名毫无修为的凡人。
然而,在细致观察之下,他发现谢府中的仆役,管家也不例外,皆显得异常木讷呆板。管家虽能言善辩,但言辞间缺乏灵性与真挚的情感,仿佛只是一台按程序应答的机器,缺乏真正的人情味。
“即便是那偏僻酸杏村的村民,相比之下也显得更为机敏与生动。”郑长春心中暗自感慨,不禁对谢府这一现象多了几分疑惑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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