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
徐安扭头对身旁的庞奇,说道:“去取御史官的卷宗来,随便一份。”
等取来卷宗,徐安立马将手上自己的那份,连同庞奇拿来的那份一起递给唐慕清,笑道:“唐寺正,你且看这两份卷宗有何不同之处。”
唐慕清接过,目光流转,只见手上两份卷宗外形大致相同,都是系红绳,滴了封蜡,并压上户部的盖印。
除此之外,唯一的不同就是:卷宗的抬头归属,一份隶属于御史台府,一份则归于京兆府。
顿了顿,唐慕清心急于得知徐安所说的“关键证物”是什么,无心多想,便直言道:“有何不同之处?无非是就是隶属不同,你到底想说明什么?”
徐安眉目一挑,“仅此而已?身为堂堂大理寺五品寺正,唐大人的洞察力不该如此浅薄吧?”
他指向了唐慕清手中的卷宗,正色接道:“据我所知,留存于户部的百官户籍卷宗都属绝密。为了便于封存,必须以羊皮卷为书,留香墨为字!并系上红绳,在绳结上滴蜡,盖上户部印鉴。任何人打开过原始卷宗,都不免破坏上面的封蜡和绳结,而因此留下痕迹。”
“唐寺正再看,我的这份卷宗与另外一名御史官的,除了归属之外,还有何不同?”
听此。
唐慕清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卷宗的盖印处,看了几眼后,眉头微蹙:“看这痕迹你的这份卷宗封蜡完好,像是许久已没人动过。而另外一人的卷宗封蜡较厚,且系绳打结的方式不同,明显是被人打开过。”
“且封蜡不算太旧,应该是几个月之前才重新封上。”
徐安微微一笑,“还有吗?”
唐慕清的目光仍留在卷宗之上,细细观察着。
半分钟后,脸色蓦然微变,道:“等等!两份卷宗所用的封蜡似有不同,印章也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朝廷各个衙门都有属于自己的机密档案室,所用到的封蜡皆是特制的,各有不同。封蜡冷却风化后的颜色,也有不同。你卷宗上的封蜡明显较暗,另一人的却略显差异。”
“那印章呢?”
“内阁六部的所有印章,都有专属的防伪标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防伪点在哪,知道的人并不多。大理寺与廷尉府司职追查京中大案,却对此深有了解。本官仔细一看,就可断定印在你卷宗上的,才是真的户部印章。另一人的乃是伪造。”
闻言,徐安眼前一亮,“哦?大理寺和廷尉府居然知道内阁六部所有印章的防伪点在哪?”
唐慕清点头,沉声道:“不然呢?我们两司负责侦缉要案,若是连各部印章的真伪都无法分辨,如何办案?”
徐安微喜,“甚好!唐寺正能证明这点,便也算还了徐某的清白。从两份卷宗上的痕迹看,我的卷宗仍在京兆府的档案序列内,未曾转移,且已有一年以上没有被人打开过。幕后凶手不是想放过我,而是由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目标。因为理论上,我还不是御史台的人,在台府的档案里还没有我这个人!”
“但其他御史官的卷宗,却在半年内被人数次打开过,说明凶手确实是通过户部的户籍信息锁定目标!”
“而凶手在盗取这些官员信息时,却使用了假冒的封蜡和盖章,只能说户部之人联合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是户部之人参与的话,不可能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更不可能使用假封蜡和印章。”
唐慕清听后,却质疑道:“不对!户部印章何其重要,岂是随随便便一人就可以拿到的?除了尚书和两位侍郎以外,户部吏员需要用到封蜡和印章都必须经过申请。凶手盗取户籍信息,不是不想用真印章,而是没有机会得到!”
“你因此排除户部之人作案的嫌隙,未免牵强!”
“还有,你说凶手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得不到你的信息,没有将你列为目标。但你也说过,凶手为了证实户籍信息的准确性,务求斩草除根,经吏部之手,向台府派出了内应。那么内应混在台府之中,应该是见过你的。”
“即便找不到你的档案,也应当将你认定为台府之人。结果却是,他们没有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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