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李羡安如今只是一缕孤魂野鬼,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只能用我这一缕残魂,佑你长命百岁。”话音落下,李羡安极其庄重地用他明代礼仪朝江七月拜了拜。
江七月被他这番言语说得浑身不知自在,试图调侃一下他以此活跃一下气氛,“罐罐,你怎么回了趟明朝,怎么开始变得文绉绉的,怪不习惯的。
李羡安在这世间飘荡百余年,该猜也猜到了,今天只是得了个确切的,他忽然一下子放下了,甚至还能笑着说,“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当孤魂野鬼久了,什么都听了些,什么都看了点,都学了点,当年我入朝为官的时候,曾与红毛英吉利国太特使有过交情,还学了些英吉利语,海楼(hello)油(you)爱老虎油!”
“哈哈!没想到啊!明代高材生果然牛逼。”江七月冲着李羡安竖起大拇指,看出他是真心放下了,江七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那种气氛可太压抑了,她最受不了了。
“好啦,罐罐我差不多该走了,我有空再来找你玩。”江七月拎起地上的书包,背上后往外走了几步路,又转身看见李羡安孤零零地飘在空中,很孤寂。
江七月驻足,视线往旁边挪了挪看到地上的骨灰遗迹,呆愣了片刻,随后长叹一口气。她转身,嘿嘿一笑,大声喊道:“罐罐,我又回来了。”
李羡安愣愣转身,不明所以地问道:“你回来干嘛?”
“因为罐罐,我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我想把“你占为己有了””
实际上,她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收阴魂入观修行。
李羡安狐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只见,江七月忽然神色一正,正视着阴魂肃穆道:“罐中阴魂李羡安,你如今尸骨全无,阳间也无尔血亲宗祠,早晚间必会魂飞魄散,你可有怨气。”
阴魂李羡安见江七月忽然正经起来,他有些错愕,但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怨气可言。方才我说想复仇也只是一时气恼,纵使让所有人陪葬,也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我李羡安一介书生,百无一用,虽高居庙堂数十年,却始终不能为民谋利,未立存功,自觉愧对天下黎民。”
“于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担,连累夫人为我操劳半生不说,甚至就连父母,也受我之牵连,不能安生,更是愧对家中妻儿老小”
李羡安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情绪再次被触动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就要消散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李某于国于家,忠孝未尽,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是我罪有应得,怨不得其他人。”
江七月静静地听着他的话,她能感受到李羡安内心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江七月闻言大憾,神色更加肃穆,又反问道:“尔既知罪孽深重,如今已有悔改之意。李羡安!仙凡路回,你我二人神鬼途分,尔虽一事无成,然念你于谄媚奸邪之间,尚能恪守本心,安贫乐道。
虽未曾入我道门斩却三尸,超脱阳神,却总归抱真守於一玄关,有心修持。今尸骨无存,只留一缕残魂滞留不去,生死轮回,循环无已,冤魂相逐,吾甚悯焉!怜尔虽身受锋刃,却贞守素心,善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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